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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醒了,可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手脚重得仿佛灌了铅。

明明没有睁眼, 他却觉得自己看见了周围,季然想叫, 可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仿佛有一个无形的东西压住他身体,堵住他口鼻。

就像是遭遇了鬼压床, 季然拼命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渐渐找回了呼吸。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体重得要命, 人也很疲惫,明明刚才在睡觉,却仿佛完全没有休息。

更重要的是, 他现在在哪里?

季然打量着这间大得过分的卧室,装修风格简洁而典雅, 床有2米,连门都有三扇。季然看花了眼, 随便走到一道门前, 手刚挨着门把手, 一只大手从身后握住了他。

很大的一只手,直接包裹住了季然的手和门把手。

季然下意识回头,嘴唇几乎贴着寒深的下巴擦过。

没想到寒深离他这么近,季然的脸几乎立刻就红了:“抱歉,我……”

“出去的门在这边。”寒深松开他的手, 给季然指了指敞开的那扇门。

“哦哦!”季然忙点头, 说, “那我先出去了。”

出来后季然才发现这是一套双层复式大平层,季然刚才睡的房间在二楼,楼下是一个宽敞的客厅,开放式厨房里珐琅锅咕嘟咕嘟地响着,传来一阵食物的香气。

寒深从身后过来,说:“洗手准备吃饭。”

原来已经到晚饭时间了。

季然走下楼梯,看见夕阳穿过270度落地玻璃幕墙,让整个客厅都浸泡在暖橙色的阳光中。

窗户视野极佳,没有任何阻挡,整片城市风光尽收眼底,太漂亮了,季然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要去窗边用餐吗?”寒深问。

季然有些意外:“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寒深说,“过来帮忙端菜。”

季然连忙小跑过去,小尾巴似的跟在寒深旁边,寒深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得要命。

最后只剩下一道烤羊排还要焦化外层,看着寒深熟练的动作,季然有些好奇:“原来您会做饭啊。”

寒深说:“在国外时学的。”

季然很震惊:“您这样的人也要自己做饭吗?”

寒深似乎笑了下,又说:“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奇怪的想象,但我也只是普通人。”

季然又开始想象寒深在国外留学的情景,这样长相和气质的东方男人,哪怕是在白人社会也非常受欢迎。

应该有很多人给他表白吧?他肯定也谈过一些刻骨铭心的恋爱……

想到这里,季然突然有点儿不开心,于是他决定不继续想下去了。

食材被端到了窗边的一张小桌子上,东西太多了,桌子又不够大,呈现出一种丰盛的拥挤。

吃饭时,寒深一直在提醒季然多吃点,让他养好身体。季然已经给面子吃了很多,可寒深依旧源源不断地用公筷往他碗里夹东西。

“真的吃不下了,”季然低头看了眼,有些苦恼地说,“肚子已经被撑得很大了。”

“是么?”寒深扫了眼,“没看出来。”

“真的!”季然右手摸过肚皮,T恤下方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鼓起。

小腹都这么平,才装了这么一丁点儿东西就会被顶起。

寒深便不再强迫他,收回目光说:“你不想吃就算了。”

季然却以为寒深生气了,他重新拿起筷子,把碗里的肉全都吃了干净。

吃到最后他实在吃不下了,几乎快要干呕。

寒深:“吃不下就吐出来,别强迫自己。”

季然不敢吐,硬着头皮把肉全都咽了下去。

他还想再夹菜时,寒深一把拦住了他:“不是说吃饱了?”

季然有些委屈:“你不是说我太瘦了,要多吃点儿……”

寒深叹了口气,向他解释:“我只是希望你养好身体,并不想要强迫你。”

“我以为你生气了,”季然低下头,沮丧起来,“对不起,我……”

季然又想哭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在寒深面前哭。

寒深一定觉得他很没用,不像个男人。

季然不想再哭了,他干脆闭上了嘴,连话也不说了。

夕阳沉入地平线,连最后一丝阳光也从客厅里消失,天空变成深蓝,给季然也染成了一层忧郁的蓝。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虽然季然已经调成了静音,可每当家人的号码出现,他还是会感到恐惧。

他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可一通通电话仿佛催命符,又迅速把季然拉回了那个泥潭里。

季然依旧没接电话,他主动把餐具收到厨房,然后对寒深说:“谢谢您的招待,我要回去了。”

“季然。”寒深突然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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