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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之中一片寂静冷清,周围下人都在垂首打扫,周管家手里端着一碗新熬好的药,进了郎主的卧房卧房内没有点灯。
青色帷帐后,男人静静坐在坐榻上,外袍松松置着身子,平日束起的发散开,身上缠着绷带,隐隐渗血,裸露出来的肌肤十分苍白。天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落在挺拔俊美的侧颜上,竟有几分修罗似的寒意,一片蔼影落在地上,隐约可以看到地上零落的一些纸张周管家看到了,不禁说:“郎主怎么不好好躺着养伤,大夫说这伤虽未及内脏,但万一撕裂,也容易恶化。“不过剑伤。
张瑾眉睫不抬,冷声说:“若因此便体虚无力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受人照料,才当是可笑。
周管家看郎主侧颜透着戾气,不敢多说,只叹了一声
他家郎主一直如此,当年受更严重的刑责,也,至多不过体养一两天,没人能让他荒废正事,他也不屑干展现虑弱的姿态,哪怕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也是靠着这份意志与狠劲,郎主才能走到今日
周管家把药放在他面前,又蹲下身来拾起地上的纸张,见到卧房里面挂着衣物,也下意识去收。
身后却传来冷不丁的一声,“不用。
周管家迟疑道:“这是郎主遇刺那目穿的常服.....奴拿下去洗洗.....
”我让你别碰。
周管家觉得奇怪,却也收回手,收拾了一下其他物品,便打算退出去,临走时又问:“方才汤尚书派人传消息来,说刺客已经移交刑部,问大人要不要亲自去看看。张瑾原本闭目静静冥想,闻言睁开了眼睛
不知为何,许是因为光线昏暗,周管家总觉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慑人的冷光。
他说:“拿一件常服来,我更衣后就过去。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带着一股子血气,这里曾羁押过无数风光一时的大人物,而一旦进了这里,便只有胜者和败者两种胜者站在牢门外冷漠观赏,而败者身披枷锁坐在里面,等待着凄惨的下场,
张瑾厌恶此地,
因为他曾经也因为一桩案子被关在这里,整整一个月,受尽虐待折磨,咬死也不松口,因为他知道,一旦松口就会沦为弃子终于,他拼着一口气挺到了最后。
没有人能从里面爬出来还活成个人样,但是张瑾可以,甚至,当初对他动过刑的汤桓,后来万分感激他不计较以前的仇怨,反而成了他的心腹,为了让伤口渗出来的血迹不显眼,张瑾这日穿着身玄袍,几乎与地牢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负手而立,静静看着监牢里审了一半的刺客
汤桓跟在他身后,低声道:“这人嘴巴硬,该用的刑已经用过了,审不出幕后是谁,也不肯招认画押。‘张瑾淡淡道:“审不出来,那就不审了。
汤桓怔了一下,试探道:“您的意思是......
“陛下那边这么快应允让刑部受理此事,你可知其中之意?‘
“难道.....陛下是在顺着大人?
张瑾不置可否,看了一眼边上的狱卒,那狱卒连忙打开牢门,张瑾缓步进去。
他端详了一下那刺客的脸,又问:“至今有几人见过他。
汤桓道:“刑部除了下官和看守审问的狱卒,暂时还没让人见过。京兆府那边.....李巡刚递了折子就告病在家待着,估计也是怕得罪您,这回只怕是铁了心要装哑巴了。张瑾回过身来,走向其中一个佩刀的狱卒,那人看着司空朝自己走来,吓得屏息垂头,只觉得“叮”的一声清响,腰侧的长刀被抽了出来“啊!
-声惨叫。
张瑾握紧刀柄,缓缓将刀从那刺客体内抽出来,哐当一声掷在了地上。
边的汤桓已经目瞪口呆,望着男人冷漠的背影,结巴道:“这、这这.....您就这么杀了......
“我杀了么?"
张瑾一边抽出帕子擦拭血迹,一边冷漠道:“李巡交过来的人便长这样,你汤尚书亲眼见过,谁说他不是刺客?若不是,该问李巡要人才对。汤桓登时反应过来,反正人在他手里,又没人见过这些此刻的连,这个不愿意认罪,那就找个愿意说出幕后真凶的人顶包,能达成目的就行了。谁会知道人换了
给李巡十个胆子也不敢说,除了他,就只有派刺客的人知道,可谁会愿意自爆
汤桓唇角微微委出笑意,连连点头道:“司空英明,那其他人全调换,还是再审.
毕竟他们想让真凶是谁一回事,事实上到底是谁想杀张瑾,又是一回事
张瑾垂睫正擦拭着手上的血迹,闻言动作一顿,似是有些出神
再审,
会亩出谁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一个人的脸,那个人对他半推半就,故意让他放下戒心,明明知道有多么危险,还是愿意在危险中尝试了,结果就是一刀狠狠地扎了进来张瑾攥着帕子的手不自觉捏紧,眸底逐渐蒙上一层寒冽的冷意
他说:“不必审了。
他不需要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