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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春司牢房。

守在牢房门口的衙役,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一道颀长身影不由一讶:“大人,今夜不是宫中设宴么?您怎么来牢房了?”

来人一张脸阴暗沉沉,士兵不敢再问,低下头噤声。

卫纪黎走进了昏暗的牢房内,里面关着的正是那晚在城外捉住的柳州知府林守培。

地牢内两名衙役向他行礼:“大人。”

卫纪黎问:“还没说吗?”

两人皆是摇头。

卫纪黎挥了挥手:“都出去,本官亲自来审。”

“是。”

被铁链拴在架子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看到卫纪黎拿起火盆上的铁钳走了过来,惊恐万状:“你要做什么?我乃朝廷命官,你这是滥用私刑!”

那把铁钳在火里烤了许久,铁片发红,卫纪黎吹了吹上面的灰,道:“朝廷命官?呵,朝廷有你这样的命官,可真是福气呢。”

他一步一步走近,林守培吓得屁股尿流:“你不能对我用刑。我要到圣上面前去告你!”

“求之不得呢。”

卫纪黎将手中的铁钳贴上了他的胸膛,一声惨叫爆发出来,林守培惊恐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少年暴戾的脸庞。

“柳州知府……林大人……近年来可升迁得快啊……就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他阴恻恻的声音在林守培的耳边回荡,看着他的眼神,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瞳孔地震,“不可能……不可能……”

这么多年了,只有那样一个人的眼神令他久久忘不了,少年那天的誓言如同魔咒一样,在他梦里无限循环。

“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卫纪黎狠狠按着铁钳,浓浓鲜血从他皮肤里渗透出来:“听说你这些年过得很好?”

“不……不好……”

“呵呵,长了这么多肥肉,还说不好?那些被你剥削残害的孩童们,他们过得叫什么日子呢?嗯?”

林守培痛得全身痉挛:“你就算杀了我,也救不了他们的。就算救了他们,你也救不了你自己。”他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地上被人踩踏的一条狗,就算上了九天,那也是一条狗。”

“是么?”卫纪黎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可你现在不也是被我踩在脚下了么?”

“你若不说,那你藏在柳州的那些小儿子们,我可是会替你好好照顾的。你说……将他们卖去南风馆如何?”

“你……”

“你千里迢迢跑来京城,不就是想求上面的人庇护吗?是谁啊?告诉我。”

“我……我是不会说的。”林守培眼神飘忽不定。

“你一个柳州知府,是怎么把那些孩子悄无声息运到长安的,是谁在接应你?你们之间总该有什么信物吧?你逃到此地,定然将那东西随身携带吧?嗯?藏哪儿了?”

“没信物,没接应,什么都没有……”

“你府中夫人说你离开时带走了一块令牌,那令牌呢?”

林守培浑身发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令牌。”

“你的包裹里我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是不是……藏到那辆马车上了?”

林守培遽然一惊:“不是!”

卫纪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放开了他,勾唇浅笑,转身退出了牢房。

他走出去后吩咐道:“立即派人去查,那晚的马车去了何处,里面都有谁。还有……”

他邪魅一笑:“去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了。”

沈青杏回到了府中,书云为她准备好了洗澡水,她坐在浴池内,有些神思不属。

今日,是不是得罪卫纪黎了?

他会不会记恨上她啊?

他走的时候,寒气猎猎,好像是真的很生气呢。

当年,他是留了她一条命,可是万一惹毛了他,他一个不开心又来杀她怎么办?

她沐浴完之后,回到了床边,那里放着一个小包裹,是她从扬州城带回来的小零嘴,书云收拾行李时将它放到了她床头,让她想吃的时候随时都能吃。

她打开包裹,正准备拿一瓶蜜饯出来吃,可是却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她讶异地拿出来看,发现那是一块令牌。

奇怪。

怎么会有一枚令牌?

她两面翻看,这令牌纹路复杂,上面雕刻了花鸟鱼纹,在令牌中央还刻着一个隶书的礼字。

她眉头一蹙,这怎么像是官牌?

她清楚地记得,她的包裹里没有这样东西,而章见晨与章幼蕊也不可能有,书云……也不可能。

那是怎么来的呢?

总不可能是这些蜜饯果子生出来的吧?

她仔仔细细再看了一下这枚令牌,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那个搭马车的富贵老爷?

他偷偷将此物塞在她包裹里,难不成是什么罪证?

那么这令牌,有没有可能是卫纪黎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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