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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涯并没有忙着审案,而是把所有赌徒一股脑全丢进了南城监牢。

一时间,这里热闹非凡,宛如菜市场。

喊冤的、吵骂的、赌友之间彼此埋怨的,不绝于耳。

葛二子因为狗胆包天,当着县太爷的面抢劫,罪大恶极,被单独囚禁在了闻人约旁边的牢笼里。

昏睡的闻人约,被他聒噪的呻·吟声吵醒了。

这具新身躯和他的灵魂都是一样虚弱,闻人约服了药,便沉沉睡了去。

一觉醒来,他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昨天牢里还空荡荡的,何时来了这么多人?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他隔壁关着个熟悉的人。

倘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就是牵线搭桥、把常小虎送进煤窑里的那个……

葛二子虽是受了伤,但箭头穿肉而过,骨头未伤,只是皮肉吃苦罢了。

或许是人贱命硬,他精神头还不错,唉哟唉哟地哼着,也只是闲极无聊,想让别人多瞧他两眼。

一直没认出那黑牢里关着的人是谁,如今闻人约醒转坐起,葛二子看清他的脸,不由一惊。

明秀才因为常小虎的事儿不依不饶地纠缠了半年,葛二子也腻歪透了这个酸书生,天天盼着他死。

没想到,自己的诅咒生效,他真的犯了死罪。

葛二子有小市民的精明,直觉这里头有事,可他不敢多嘴,一闷头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如今再见这个死囚犯,他没来由的心虚烦躁起来。

于是他恶形恶状地吼道:“看什么看??”

闻人约被他骂得一愣,反问道:“你为何入狱?难道是因为常小虎的案子?”

葛二子:“……”

闻人约直白的一句话,叫他愈发不安,粗暴地回了声“滚”后,就抱着腿滚到了墙角,越想越是惴惴,连叫疼都忘记了。

闻人约摸摸唇畔,突然想起乐无涯不让自己说话的事情来。

他深觉有愧,摸了一块小石子,擦净后含在嘴里,再不答话。

夜不能寐的,不止葛二子一人。

南城监牢的牢头陈旺忙足了一天,刚歇下不久,便被陈员外提溜了回去。

睡眠不足,他憋了一肚子火,只是他沾陈员外的光,才有了个牢头之位,装也得装出个笑脸来。

但当他听陈员外讲了吉祥坊被太爷查抄的事情,他一惊之下,困意全无。

他可是悄悄在吉祥坊入了股的!

他暗暗心痛如绞,但陈员外却是别有一番心思。

听完陈员外的话,陈旺更是心尖一寒:“您是说,让我把那葛二子……”

陈员外:“你不肯?”

陈旺忙摆手:“不敢不敢。可是,舅舅,今夜非我当值……”

陈员外忍住心焦,向后一倚:“你还是不肯啊。”

陈旺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在南亭横着走,全赖这位堂舅。

没了他的支持,自己屁都不是。

他忙跪倒在地,情急之下,思维也敏捷起来:“舅舅容我回话,不止是如此啊。您刚刚才说,闻人太爷抓了许多赌徒,少说有几十号的人,南城牢房必是已经满了,就那么点大,人多眼杂,不好下手哇。”

这话倒是没错。

陈员外捻须沉思。

他觉得事情的走向,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这闻人约天天闹腾着要翻明秀才的案,如今突然一转锋芒,莫名其妙去抄了吉祥坊,偏偏那葛二子也在其中,还被闻人约当街射中,难免惹人遐思。

最重要的是,孙县丞呢?

得了信后,陈员外已遣人去找孙县丞,想知道这县太爷究竟要弄何玄虚。

可值守衙役说,孙县丞有公干在身,不在衙中。

见陈员外沉思着不说话,陈旺也不敢起身。

半盏茶的功夫后,陈员外终于开了口。

“你去四海楼置一桌好酒宴去。……说起来,我与这位县太爷,是该见见了。”

一刻钟后,乐无涯接到了墨迹未干的帖子。

有邀约,乐无涯便欣然赴约。

有些话,的确是见面说最好。

然而,当一身便服的乐无涯走到四海楼前时,他微微一怔,往后退了一步,看向这座古朴的酒楼。

明月如霜,灯火高悬,内有清雅隽永的筝音小曲隐隐传来,看上去一切正常。

可不知怎的,乐无涯直觉这间酒楼透着股怪异。

……有股被精心“清理”后的异常感,好似有什么重要人物在此。

这种场景,乐无涯前世经历得多了,因此格外敏感。

乐无涯的心陡然一沉。

莫不是他估错了?

这位远在庙堂之外的陈员外,难道真有什么手腕?

未等他想尽,一名容长脸、体态微宽的员外郎步态雍容地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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