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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黑透, 天际成片压过来的黑云却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小镇酒店的窗外树影在狂风中摇摆,而三楼的某个房间里,温度却在不断攀升。
陈默有点头昏脑胀的。
作为服务方, 且毫无经验可言的人, 他的主动并没有让他拿到全部控制权。
对方每一次停顿的呼吸, 脖颈浮上的潮红, 微微蹙起的眉间,都能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那种单纯的视觉上的感受, 在联想到半小时前的那通电话,冲击加倍。因为那个本该遨游于无尽未来的人,此刻和他一起困在这家小小的镇上酒店房间里。
私密的,毫无保留地触碰和靠近。
而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仅仅是因为陈默不再是陈默。
这一次,他们在同样的节点认识, 却走到了完全不同的结果。从陌生到熟悉, 从熟悉到靠近,那些闪回的每一个细节和画面在此刻想起,都像是末日狂欢。
因为陈默意识到。
有些东西能改变, 有些不能。
因为这不是青春里某些无关痛痒的选择,也已经不是择校那种尚有余地的岔路口。这是条必然的路, 就像陈默重来一遭,总有些必然的取舍。
席司宴费时有点久。
当然这和陈默毫无技巧的事实也有关。
可年轻的身体血液轻易就能沸腾,一个吻, 一次交错的气息, 一点唇与皮肤的触碰, 不止席司宴, 陈默的后背也浸了汗。
席司宴完事时,陈默毫不犹豫地趴在了他的胸前,任由身体潮烘烘贴在一起。
席司宴放下挡在眼睛上的胳膊,来拎他。
“这么累?”似乎觉得好气又有点好笑,“怎么突然这么莽?都让你别闹了。”
陈默侧过头呼吸,手指拂过席司宴下巴的汗水,没说话。
席司宴起身,瞄了一眼陈默的下半身,反问:“帮你?”
“不用。”陈默终于从他胸前爬起来,下了床,说:“我可不虐待病号。”
陈默去卫生间冲了澡。
出来后说去买点吃的,方便席司宴垫垫肚子,直接拿了手机下楼。
楼下大厅几个人坐在那里打麻将,老板见他出现,叮嘱:“天都要黑了还出去?等下还有大雨。”
“我就在对面的超市买点吃的。”陈默说。
五十米的距离,陈默连伞都懒得拿。
走到对面超市的门前,陈默手机响了一声,是邮件提示。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里面的英文很简短,翻译过来就一句话。
——伤了腿,命确实保住了,消息无误。
这是陈默上辈子联系过的一个私人情报邮箱,只要肯出钱就行,他用来查过杨跖一亲信在国外的账户。眼下倒是确实派上了用场。
虽然老爷子说凶多吉少,但陈默猜,席家那边既然说出给三天这种话,必然不可能在席渐行真的性命难保的时候说。
吓吓一个真的高中生还行。
可陈默偏偏不是。
事实证明,他也猜对了。
这让陈默的负罪感消减不少,毕竟再自笃定,也不敢去赌那个万分之一。
更别说他还见过席渐行。
陈默进超市随便拿了点面包牛奶。
结账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雨点劈里啪啦砸在超市前边的铁皮顶上的声音。
由点成片,转瞬就有了瓢泼之势。
他拎着袋子从超市出来,没有第一时间冲进雨里,看着屋檐连成线的雨帘在地上砸起的小水洼,微微出了会儿神。
抬头时,蓦然顿住。
街对面撑着伞的人像是已经等待了很久。
夜晚的小镇街道没什么行人,只有路边店面的灯光发出昏黄的光亮。隔着雨幕,他们对视了很久,最后是席司宴最先有了动作,提脚走过来。
席司宴走到陈默旁边,收了伞,抖了抖雨水和他并排站着,没说话也没催促。
陈默侧头看了他一眼。
了然:“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出门后。要知道不难。”席司宴语气平静,“总有方法。”
陈默是真疑惑:“我真有这么藏不住事?”
“不是你藏不住,是我了解你。”席司宴回看过来,眼底深黑,看不出喜怒,“我看出你有事想说,只是没想到是这个。”
陈默怔了两秒,很快又笑了笑。
“席司宴,你知道我这人生下来信奉的第一个人生信条是什么吗?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二叔死活又不是我做的,你席家同不同意于我有什么相干,我喜欢你,只有我们,这恋爱刚开始,在一起的感觉还不够,我打算隐瞒到底的。”
席司宴眼神凝结,“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从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开始,在你心里,是不是就已经有了决定?”
陈默碾了碾脚边溅来的雨水,抬头时换了称呼:“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