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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终于明白为什么奥利弗要她摘掉那些珠宝了, 因为他们用餐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高级餐厅,档次比较中等,连门口也是不起眼的, 要不是奥利弗带她进去, 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一家餐厅。

不过里面的装潢其实挺有格调的, 座位是皮质,走八十年代的美式复古风格。

他们先入座,伍迪·艾伦稍后就来了, 还是那身大学教授般的亲民打扮,笑呵呵的跟他们打招呼,他本人一如他的格子衬衫一样,给人简朴踏实的感觉。

他们很快就点了餐,在上菜之前聊了好些像是“先前摔破了花瓶被妻子狠狠骂了”之类不相关的话题,到主菜上来之后,才在奥利弗的引导下,抱怨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然后伍迪扔出一句:“……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好莱坞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海瑟接话:“对时尚圈有着美好憧憬的人一样多,她们进来之后就会发现这里尽是一堆节食得骨瘦如柴的模特儿, 高傲的同性恋,和毛手毛脚的摄影师。”

伍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你想转行的原因?女孩,你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猛烈的火坑而已。”

海瑟面不改色的撒谎:“猛烈吗?可能是吧, 打从一开始模特儿只是作为我进入演艺圈的手段,到现在真的一只脚踩进来了, 我的目标也不曾改变过,就算这里比时尚圈更歧视新人, 你得承认它有一番独特的魅力。”

奥利弗趁伍迪注视着海瑟的空隙里对她做出一个“what?”的口型。

海瑟无视他。

“我有点惊讶你被发掘得那么晚, 我认为你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演员。”伍迪·艾伦用陈述事实的口吻说, 像他这样的大导演,实在没必要特意跟海瑟一个新人打好关系。

她的表演打动了他,就是这么简单。

“你有种现在的演员都没有的大气,我起初以为这是演技的一部份,但是现在见到私底下的你之后,我发现你本人也一样抢眼——当然,是更低调更内敛的,却同样引人注目,让人想到好莱坞的旧时光。”

海瑟结束对奥利弗的无视,对他投去一个颇为得意的眼神。

“说不定我现在就在演戏?”海瑟神秘兮兮的挑起嘴角。

伍迪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为奥斯卡颁一座小金人给你。”

“请,拜托,那我做梦都会笑醒的。”奥利弗真诚的看着这位名导。

在一片笑声之后,伍迪主动迈进了今晚的核心话题:“所以在阿德瑞娜的选择上尤其困难,玛丽昂·歌迪亚当然是个好演员,但至少给我一个比‘她有一尊奥斯卡’更像样的理由?他这么想要影帝影后加盟的话,干脆打开维基百科,逐年逐年的把人挖出来,打造一个全明星队得了!”

奥利弗附和,语气隐约带了些嘲讽:“如果有足够的资金,我肯定制片人会这么干,然后大肆的宣传这是史上阵容最豪华的电影。这年头观众只关心有哪个明星演了这部电影,特效逼不逼真,英雄来自漫威还是DC,至于故事?看得够爽就行了。”

“票房,票房,一群只会向钱看的家伙。”伍迪的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贪得无厌的片商不是不关注好电影,但赚钱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总希望这一百万能变成五亿美元——至少欧州人还懂得欣赏小成本电影。”

在过去的几年,伍迪主要都在欧洲拍电影,比如在伦敦取景的《赛末点》(2005)、《独家新闻》(2006)、《卡珊德拉之梦》(2007),在西班牙取景的《情迷巴塞罗那》(2008),都是非六大出品的独立电影,颇受欧洲人欢迎。

看得出来,他对索尼、制片人甚至是奥斯卡都颇有怨气,而他本人的确也从不出席包括奥斯卡在内的电影颁奖礼。所以奥斯卡影后这个头衔在他眼中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倒是制片人三番四次的提起让他感到心烦。

“没办法,谁叫每个美国人都是伊内兹。”海瑟摊了摊手。

伊内兹就是《午夜巴黎》男主角盖尔的未婚妻,就像大部份的中产阶级人士一样,她的想法总是很现实,认为盖尔写小说是个不切实际的梦想,他应该专注在自己的工作——电影剧本的创作上,至少那还能赚钱。

海瑟巧妙地带出《午夜巴黎》的角色,让伍迪来了点兴致:“你说得没错,他们总是自以为是的被那些班门弄斧、故作清高的作品吸引——”

“就像保罗。”海瑟补充道。

保罗也是《午夜巴黎》里面的角色,是个事业有成的大学讲师,爱在人面前卖弄知识,但伊内兹很受这一套,认为他“学识渊博”。

“是的,六大就是保罗,观众就是伊内兹,人们总喜欢对那些所谓的专业作品进行过分的解读,然后一堆人拍手掌叫好。”伍迪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所以这也难怪盖尔会想从现实逃离,他身边都是这样的人,包括自己的未婚妻,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认同感。”海瑟说。

伍迪感兴趣的看她,甚至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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