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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不上这当。

他冷笑一声, 避开姜红烛的目光:“你少来哄我了,你身边那个女的,根本就不是阿兰!”

廖飞觉得好笑, 这俩加起来一百几十岁了, 痴肥丑陋的,阖着还有前缘纠葛呢。

她唯恐夜长梦多, 手起刀落。

哪知姜红烛突然抬手、死死抓住了刀身,她常年爬行,手心茧厚,这一抓,居然没立刻出血。

她拼命抵住刀尖下压的力道,嘶声笑着喘息:“她当然不是阿兰,我怎么舍得阿兰跟我东奔西跑, 我早把她送人了。你真不想去见她一面吗?哪怕远远瞧上一眼呢……”

说话间,气力渐渐不支,她咬牙看刀尖寸寸摁下, 脸色涨得发紫:“我以我爸发誓,我如果撒谎, 他在地下,千鬼踩万鬼踏……”

何欢浑身一激, 血涌上脑。

他猛冲过来,一把推开廖飞,吼了声:“等一下,我问她几句话。”

以他对姜红烛的了解, 这辈子, 她可能诅咒任何人, 哪怕诅咒她自己, 都绝不可能咒她爸。

他声音发颤,哆嗦着问她:“阿兰你送去哪了?”

姜红烛怪异地笑着,嘴唇翕动间,轻声说了句什么。

何欢追问:“你说什么?”

他看清姜红烛手中并无利器,心下放宽,稍稍伏下了身子。

近旁,廖飞挣扎着想爬起来,她本来体力也不占优势,凡事只拼快准狠,缠斗到如今,也是没力气了。

她抬起头,隐约看到,林子深处隐约有人影,正飞快地往这头奔来。

来人了,又来人了,在杀姜红烛和逃跑之间,她只能取其一了。

她大声呛咳着,抹了把脸上的血,欲起时脚下一滑,又跪扑在地。

姜红烛缓了几秒,恢复了些许气力,廖飞在边上挣扎,她浑不在意,但她看见了廖飞身上的绳。

两枚钩头,一枚锁肩,一枚插腰,那根长绳,由始至终挂在廖飞身上,而今她扑倒,长绳也蜷在地上,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

蛇好,她最喜欢蛇了,她在石里的怀胎就是蛇。

姜红烛盯着何欢的眼睛,咯咯笑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慢慢伸出去,食指勾住了绳身。

她说:“哪有阿兰啊,这世上哪有阿兰啊。你也不想想,你这样的劣种、孬种,怎么可能留后呢。”

没有阿兰,由始至终,阿兰就没存在过。这只是一个幻想,是她在暗无天日的魇神庙里,幻想出来的亲人、支撑,以及陪伴。

幻想的时间长了,连她自己都当了真。

没有阿兰,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阿兰。

何欢怔了几秒,气急败坏,他伸手出去,狠狠揪起姜红烛的领口,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你特么说什么?”

姜红烛脸上的笑意更盛,手上的绳头不易察觉地绕过何欢脚踝:“我说……你也配!”

下一秒,她猛然抬头,一口咬在了何欢面颊上。

何欢痛呼一声,他恼羞成怒,双手狠掐住姜红烛的脖子,迫得她松了口,将她狠狠推搡开。

姜红烛大笑,借着这一甩之势,居然直滚下崖。

何欢没想到她居然是要寻死的架势,正惊愕间,只觉左脚脚踝一紧一拖,身子重心不稳,一条腿直直向着崖边叉了过去,他吓得魂亡胆落,双手死死抓抠地面,堪堪于崖边停住,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廖飞一声痛呼,摔砸在他背上。

廖飞身上扎的是钩头不是刀,刀子一扯之下或许会拽出,但钩头只会把人扯翻,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拽得后仰砸倒,好死不死,正撞在何欢身上。

这一撞,成功将何欢送了下去,何欢身子临空,顷刻间魂飞魄荡,拼死抓拽住廖飞的身子,惶恐大叫:“拉我一把!快拉我一把!”

其实他不拽廖飞,廖飞也挣脱不了,一条长绳,钩头在她身上,绳身绕过何欢的脚踝、攥在姜红烛手里,三个人实打实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一线。

廖飞还没回过神来,视线倒翻,身子疾滑,也向着崖下滑了过去。

她生平头一遭,吓得脸都白了,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刀子扎进土里,刀身急速豁开地面划卡硬石,到崖边时,也是万幸,被崖石卡了一下,下坠之势再次险停。

廖飞肩膀伤处已经被钩头扎得麻木了,她承受不住下头的重量,嘶哑着嗓子,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救命……”

陡然间,她的目光和崖上另一个人的目光相触。

那是李宝奇,倚靠在崖边的一块石头上,说不清死没死,直勾勾地瞪着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那眼神,看得她四肢百骸都结了冰。

三个人,一条绳,颤颤拖吊崖边:廖飞借着刀子死扒崖口,何欢抱着廖飞的腰六神无主,只有姜红烛,手里拽着绳,在最底下荡晃,笑声不绝,像一个轻飘飘却满带恶意的秤砣。

都走吧,都跟着她走吧,死了还能拉两个垫背的,这笔临终的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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