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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宁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人体死亡之后听觉是最后消失的。
后来她又听到了这种说法的补充一一只有三十秒的时间,且已经死亡的大脑即便能够听到声音,也不可能理解它的意思了。但是此刻,攸宁觉得原身“听懂了”。
属于她的情感仍然扎根在这具身体里,预料中生疏的场面也没有出现,攸宁此刻看着瑚夫人,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亲近之感。她没有抗拒这种感觉,一把抱住了瑚夫人的腰,然后把头轻轻埋在了瑚夫人的膝盖上,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果然人生在世上还是应该有各种社会关系的,说来可笑,攸宁来了这里以后有过最密切交集的除了桂英和柳英之外,居然就是皇上。前者依附她而生存,后者是她依附着他。
这样的关系看似牢固,实际上却像菟丝花一样,那柔弱的藤蔓一扯就断,扯不扯却不是由她说了算。
瑚夫人的到来好像填补了一块空缺,恬不知耻地说,她正在渴望着这份原本属于原身的爱。
出于这样的想法和弥补的心态,攸宁决定扮演瑚家的三妞妞。
瑚夫人看着正抱着自己撒娇卖痴的二妞妞,眼瞧着她还没完没了了,突然间就找回了过去的感觉。“好了好了,快放开吧,年纪不小了还这么不知羞,不怕你妹妹笑话。”
瑚夫人不耐烦地拍了两下攸宁的肩膀,眼里的笑意却怎么都藏不住的。
旁边的三妞妞看额娘和贵人都笑了,连忙也笑。
攸宁看出她对自己的生疏,索性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有点心疼地摸着她瘦巴巴的小脸问:“才多久不见,就忘了你姐姐长什么样了?”又问瑚夫人:“三妞妞怎么还这么瘦,家里最近都吃些什么?你们别心疼银钱,记得每天都买点肉补身体。这小姑娘看着真的是又瘦又矮,脸上到脖子那都晒得黝黑,偏偏又长手长脚的,看着真的不太健康的样子。瑚夫人也是,和原身记忆里的没什么两样,被这一身上好的料子和头上的首饰一衬,更显得人跟哪儿来的难民一样。可她寄回去的银钱虽然不多,也足够她们吃好喝好了,原身额娘也不是那中苛待自己和女儿,一门心思供四弟的人在原身记忆里,家里穷的时候只有大哥能吃饱,原因当然是他是家里主要的劳动力,后面大家都是一起饿着的。四弟年纪最小,整天被饿得哇哇大哭,原身额娘心疼归心疼,也没克扣了女儿的吃食给他。
攸宁想着,原身对家人感情这么深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这家人做到了后世不少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提起银钱,瑚夫人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有些没好气地戳了她额头。
“你还敢说这个,我送你进宫做言女,是让你好好学点谋生手艺,不是为了把你卖进来跟你要钱的,你一年就那么点银子,全托人送出去,自己还有的用吗?小没良心的....瑚夫人又轻又快地骂了她一通,说的时候就低头开始在衣裳里翻找,找了半天才从衣袖里拿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这钱我都给你攒起来了,你还是自个儿拿着吧。”
说着,她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嘟囔着:“我们在外面做点儿什么都有钱拿,你呢?你自己手里没钱,腰杆子能挺直?”攸宁拿着荷包,掂量出来这大概就是原身和她送回家里的全部银钱,顿时哭笑不得。
看她转头就想把荷包塞给三妞妞,瑚夫人把眼一瞪:“不许拿!”
喝得三妞妞吓了一大跳,躲在攸宁身后不敢吭声。
瑚夫人:“你大哥有消息了,往家里寄的钱不少,你别挂心我们,我们不是那死要面子的人,可也不能见天儿惦记你的钱,哪有出嫁的女儿这么贴补娘家的?”穷苦了大半辈子的瑚夫人,对女儿做了嫔妃没什么概念,就算邻里邻居的都找上门来奉承她,她也依旧觉得女儿是给人做了妾。就算是主子爷家的妾,那也顶多就是吃穿好了点,可做妾哪儿是那么容易的,弄清楚女儿就算在妾里也是位份最低的之后,瑚夫人就只剩下心疼了。进了宫以后,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通身的气派,贵人的额娘也更教人望而生怯,愈发显得自己粗俗不堪,她心里甚至替女儿觉得委屈。哪怕眼见着二妞妞穿金戴银的,可在她心里也终归是别人家的东西,寻常女子出嫁尚且要带着铺盖家具之类的嫁妆,二妞妞进言的时候不光没带,衣裳还都是宫里常的,她没给二妞妞添妆已经够过分的了,哪能再好意思要她送回来的银钱这么僵持着,攸宁觉得有种甜蜜的好笑。
要是瑚家人是那种贪得无厌不知感恩的,她可以参考后世的赡养费,隔一段时间送银钱回去,或者让人买点田地铺子当家产,不用大富大贵,让她们能安安生生过日子就行了。可现在是她们为她着想不肯要钱,而她感受到这种真挚,反而想着要多给她们点傍身的东西了。
于是瑚夫人头回进言看女儿,温情脉脉的时间没持续太久,两个人就就着银钱的事情互不相让起来。三妞妞逐渐也觉得,这个一言不合就要和额娘吵嚷起来的二姐变得熟悉了,于是安安静静吃着二姐塞过来的点心看着她们说话。虽是吵嚷,可瑚氏也没忘了说现在家里的情况,外面的瑚大其实在她进宫之后不久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