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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雪寂寂,雾凇梅林,散了一地艳红。偏狭阴湿的地牢里,风雪似月色清冷。
踩着一汪血水,锋利的剑刃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余绾跟在拼命向外爬的楚平云身后,忽然开口:“楚大人,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平云身子一僵,愕然回首。
余绾举起长剑,剑芒顺着楚平云砍断的腿上移:“我只是......怕你跑了。”
手脚狠狠抽搐,楚平云气血翻涌,心口突窒,猛然咳出一口血。
若非要杀余绾,他本可以跑掉,何须退回地牢,就更不必受此折磨!
悔恨却已迟,看着悬在额前的剑,楚平云惊惧地看着余绾,恐惧如蚂蚁一般啃食着他的心。
余绾浑身血肉溃烂,已成碎布的衣袍染满鲜血,她提着长剑,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此时勾着笑,却仿佛阴司地狱爬出来复仇的恶鬼。
楚平云如被打断四肢的恶犬,再生不出别的念头,苦苦哀求:“余绾、余绾、我是你义父的徒弟,也是你半个兄长,你放过我,我以后就是你的狗,你放过我,求你,我家中尚有老母,我......”
余绾叹了一口气:“楚大人,这便没有意思了,你对我用刑多日,藤鞭、铁鞭、刺绳......动辄便要将我处死,我可曾向你求饶过?”
剧烈的疼痛已经令楚平云不敢开口,刀剑在石面摩擦的声音如催命钟声,他痛哭流涕,拼命向前爬,鲜血随着他蠕动残缺的身子,在地上划过一道长长的血痕。
终于,他爬出了地牢。
雪不知何时停了,寒风簌簌,红梅枝头乱颤,猩红洒落在白雪上,艳红到刺眼。
茫茫雪野,梅林矗立,火光、厮杀不断在眼前掠过,明月高悬,月色挥洒,落了一地寒霜。
这是余绾穿书第四日,头一次走出来。
这其实并不是关押人的牢房,而是一处宅子,她被锁在宅子后门处堆放柴火的石门里。
出了柴房,便是琼枝雪梅的天地。
余绾忽而心生茫然,有一刹那,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月。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1]
溶溶冷月淡淡风,映照寒山竹林,寒鸦自圆月前掠过盘旋,风声不止,似无休的岁月。
这场下了许久的大雪终于停了,再见明月寒烟。
只是今夜注定不太平。
能欣赏此景之人,少之又少。
楚平云奋力地蠕动逃离,四肢却越发无力绵软,他冷得瑟缩,唇色惨白,面色青紫,鲜血侵染雪地,留下无法擦拭的痕迹。
横尸遍野的梅林,楚平云不知爬了多久,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已无力喘息。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时,他终于瞧见一位骑马脱身的心腹。
他颤抖着嘶鸣一声,虚弱的身子凭空生出一股力量。他张了张嘴,却因激动而发不出声音,只能狂喜地拍着雪,拼尽全力的挥舞着手臂。
终于他狼狈的身影被发现,手下大惊之后,怒吼一声,提剑策马营救。
死灰重燃,楚平云激动的浑身颤抖,热泪滚滚而下。
绵软的四肢又生出了力气,他如疯了一般朝前爬去。
只要能活着.......
只要能活着,哪怕断腿断手他也能有活路!今日之仇,必当奉还!
十尺
五尺
三尺
......
楚平云红脸赤颈,喜极而泣,眼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近乎疯狂地伸出手。
马上,马上就可以逃离这个鬼地方——
二道呼啸风声由远及近而来!
一支呼啸的利箭穿破夜色而来,连同飘落的红梅一起狠狠插入那名心腹的脖颈。
与此同时,一把短剑破空而出,也准确地刺入那名手下的心窝——
一口鲜血喷洒,心腹从疾驰的马背跌落,砰然倒地,死不瞑目。
楚平云用尽全力地嘶吼一声,绝望蔓延至眼底——
剑刃再次抵在楚平云脆弱的脖颈处,鲜血瞬间染红刀尖。
冰冷刺疼的触感令楚平云双目圆瞪,身子抖如筛糠,他惊惧地呜咽出声,仍想要挣扎。
却来不及了。
“噗嗤”一声轻响。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楚平云只听到那句似带嘲讽的女声:“天生下贱?卑贱如蝼蚁?”
“楚大人,怎么最后死在我这个蝼蚁手上。”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白雪浸血,余绾微微侧脸,仍没有躲过。血珠溅落在她清冷如玉的眉眼上,恹艳靡色。
利索地割下楚平云的人头,余绾抬眼,看着那支利箭射来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的青袍男子背着箭笼,与贼人厮打在一起。
两人歪倒在雪堆里,近身肉搏,青袍男子费力的用弓箭勒着贼人的脖颈,却因四肢无力,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