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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当空,平铺皓影。
草木萧瑟,群山层峦叠嶂,高耸入云的峰峦如同巨龙盘踞,荒败的青竹林野随风摇曳。
余绾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一旁的谢鹤续。
两人间隔着一位名叫景和的暗卫,前后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却让余绾忍不住去打量探究他的神色。
暗道尽头处那没头没尾的两句话,令余绾有些心神不宁。
这反派太子与原身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他竟还教过原身射箭,那为何在原著中两人最后落得个反目成仇的结局,他还亲手将原身一剑穿心。
烦躁地拧着眉,余绾暗暗思索着,一行人越往深山里走,便见林中积雪犹寒,却不乏人迹。
齐旺不禁感叹:“这深山老林,山路崎岖,动辄便是陡峭悬崖,更常有凶猛野兽出没,没有雪灾也是寸步难行,便是避世门户,也止步半山腰处,却没成想,竟有人挖了暗道通行,着实骇人听闻。”
下了暗道,余绾便感头晕脑胀,本以为是暗道内风丝不透或有瘴气所致,可行走在这高山林野,月朗寒风,不适感不减反增,连带着心口处,也开始抽搐闷痛。
拧着眉头,余绾努力平稳呼吸:“这后山山脉连绵不断,竟不知会通向哪里。”
齐旺刚欲回答,景和便已开口回道:“隆安县傍山而建,隆安山与群山融会贯通,若非前些年的大雨滑坡,经验老道的猎户能一路穿行,出隆安至邻县。”
言罢,景和眼底泄露忧色,对谢鹤续道:“主子,虽说因雪灾野兽难活,但若真要穿山而行,越往里走,深山越危险。不若先退回去,让属下先探探路。”
闻言,余绾再次看向谢鹤续。
不知前路到底藏着何等波涛汹涌,几人没有点火把,而是燃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夜色中闪烁,谢鹤续并未言语,拿过景和手中的火折子,朝地面上潮湿的泥泞照去。
余绾顺着火光看去——
高山林野间,霜雪更难消融。枯枝树叶铺在地面上,却难掩痕迹。
只见火光照耀下的泥泞中,能隐约看到被枯叶遮掩的几道长长细细的印记,不过五寸便戛然而止,似是有人在特意掩盖痕迹。
余绾皱起眉头,一旁的齐旺也弯腰看过来,迟疑道:“这像是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余绾弯下腰,将手中的火折子举在离谢鹤续手边两寸的位置,以弓为笔,指着不远处泥泞:“还有这里。”
这块泥泞对比旁处少了几分潮湿,便是泥土的松动程度也与旁处微微不同,泥泞上虽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和杂草,但或许是山上风大,将枯叶移偏些许,遗漏处依旧能看到几只清晰的爪蹄印。
齐旺立马蹲下身来,将败叶扒拉至一旁,景和也伸长脑袋看过来,不过一眼便肯定道:“这是毛驴的蹄印。”
齐旺紧锁眉宇,沉思道:“毛驴,车轱辘,他们这是在深山中拉送什么货物吗?可是深山中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值得他们如此劳师动众。”
景和思索片刻,说道:“也有可能是从外面往深山里运送物什,这车轮印实在是太短,也辨别不出方向。”
齐旺叹气道:“若是刘恪言并未昏迷,便也不用这么麻烦。审了他不说知晓全部,却也能有些眉目头绪,不用我们在这偌大无边的深山中无头苍蝇般乱转。”
二人猜测分析了一通,终于发现余绾和谢鹤续二人迟迟未曾开口,齐旺刚欲开口询问下一步,便见余绾拿着短剑在眼前这片泥泞上画了一个圈,开口说道:“除了蹄印,你们不觉得这片泥泞还有古怪吗?”
齐旺与景和一愣,随即伸长脑袋。夜色浓郁,又有林植荒草遮掩,只靠微弱的火光视线并不清晰,二人蹲下来,细细打量片刻,终于察觉出端倪。景和惊道:“这片泥泞不仅比旁处要干涸些许,泥土颜色也要比旁处深上些许,就连......”
望着被他扒拉至一旁的杂草枯叶,齐旺一拍大腿,接过话:“就连杂草和枯叶都比旁处多,杂草都是连根平铺在泥土上,就像是被人翻松过!”
谢鹤续直起身,言简意赅:“挖。”
齐旺和景和就此取材,寻了两支粗壮的树枝当铲子,埋头苦挖。余绾和谢鹤续退至一旁,立在一棵梧桐树下。
胸闷气短的不适感随着时间推移,越演越烈,余绾甚至能感受到喉咙中涌上一股血腥。
她面无表情地靠着粗壮的树干,更加提防身侧的谢鹤续,为了不被察觉出端倪,她玩着手中的袖弓,一直在暗暗调整呼吸。
谢鹤续眉眼半敛,淡淡地觑了一眼她手中的弓:“上次射杀崔鸣时似不是这一张弓。”
余绾手上动作一顿。
没想到谢鹤续竟还记得她上次拿的什么弓,更没想到,上次她在刘恪言院门外射箭击退崔鸣时,他竟看到了。
想起那支射偏的箭和今夜的教训,余绾心里不由有些烦躁和郁闷,更觉丢人。她自幼习武,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却也远胜旁人,唯独这射箭,结果总是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