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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宁凝视着小奶狗,想起梦中几个零碎的画面。
她在梦中第一次见九公主,是撞见她躲在花园中烧纸祭拜。
宫中行祭拜之事乃是大忌,江辞宁当时被吓了一跳,正欲走过去提醒,不料被离她更近的丽妃先一步发现。
九公主慌乱之间用脚去踩火堆,却不小心让飞溅的火星烧到了丽妃的裙摆。
丽妃当时怀着龙裔,受惊回去之后便见红不止,虽说胎是保住了,但却记恨上了九公主。
一个寄人篱下的不受宠公主,要使点绊子给她实在是太容易不过。
于是九公主在宫中行祭祀之事被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连太后都听闻了此事,当着皇帝的面斥责她不孝,竟在宫中行祭拜之事。
好在皇帝虽不悦,但到底念及她年幼失母,并未加以责罚,只是越发厌弃九公主了。
九公主从此在卧荷轩的日子便更难熬了,江辞宁依稀记得她病死在了自己和亲之前。
风荷还不知是打哪儿听来一个消息,说当时九公主祭拜的并非逝世的孙才人,而是她的爱宠,叫什么葫芦。
葫芦……原来就是它啊。
江辞宁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小奶狗的脑袋:“葫芦?”
小奶狗动了动耳朵,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她一下。
江辞宁伸出手,小奶狗不知躲避,反倒亲热地凑上来。
江辞宁抚摸着它的脑袋,感受着它柔软的毛发,垂眸道:“带它回毓秀宫吧。”
她机缘巧合救下葫芦,九公主或许也就能避开梦中的命运。
风荷还试图劝说:“殿下!”
江辞宁脸上露出些果决:“风荷,你我并非阎王爷,生杀予夺,不在于你我。”
她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着小奶狗:“而在它自己。”
她面上露出些笑意:“只要它想活,为何我们不试着帮帮它呢?”
主仆二人抱着葫芦离开了。
夜风摇动月见草,满地月色如霜。
谢尘安摊开掌心,采撷一抹月光。
生杀予夺,不在你我,而在它自己。
少女清音犹在耳畔,谢尘安唇角浮现一抹淡笑。
分明是怕狗的,却非得要将麻烦领回宫里,一旦此事被赵婕妤发现,岂不是惹得一身腥。
谢尘安道:“走吧。”
走了两步,他又开口:“赵婕妤已经回卧荷轩了。”
归寒琢磨了下,立刻抱拳:“是,属下去帮九公主。”
归寒到的时候,九公主果然躲在墙边,瑟瑟发抖。
她方才是趁下人不注意,从偏门跑出来的,现在赵婕妤已经回宫,宫人把门都锁了。
免不了要挨一顿打了,但至少救下了葫芦。
九公主这么想着,又开心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抱住她顺着宫墙一跃而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轻飘飘落了到了卧荷轩里。
归寒难得打量了一眼九公主,没想到她胆子还算大,竟没叫出声来。
他足尖一点,兔起鹘落,消失不见。
九公主愣愣站在原地,片刻后,她弯着眼睛笑起来。
那位长宁姐姐……真是个好人。
***
第二日清晨。
华京春日多雨,谢尘安闲闲翻完了一卷书,外头便又落起雨来。
他抿了一口清茶,起身走到窗边,随意望进雨雾连绵中。
雾气氤氲间,他瞧见一袭黛色衣衫出现在碧竹尽头。
江辞宁下着月白团花长裙,步子迈得极小,一把藤黄油纸伞伞面微微倾覆,雨落如珠。
她走了几步,似是觉察到有人在看,微微抬起伞面。
清透雨珠顺着窗棂的云纹花格滴落,谢尘安着一身天青色直裰,墨发以玉冠高束,此时正立在窗边。
淅沥雨水揉湿他的眉眼,那双黑沉如夜的眼越过雨幕,定定看向她。
江辞宁的呼吸凝滞了片刻,她不由自主想要往后退,身形刚一晃,冰凉雨珠便顺着伞面噼里啪啦溅落在她手背上。
冷意霎时让她清醒过来。
她背脊绷直,一点点克制住自己的恐惧,朝着谢尘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谢尘安淡淡颔首。
江辞宁垂眸,悄无声息用伞面隔断他的视线,快步走向上书房。
直到坐在桌案前,江辞宁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她用绢帕一点点压着手上的雨水,恼自己胆子太小,竟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旋即又想,会做预知梦的人又不是谢尘安,而是她,怎么算来都是她处在上风。
她是怀疑谢尘安与大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如今此事只有她自个儿知道,只要她不引起谢尘安的注意,谢尘安说什么都是怀疑不到她头上的。
她压着自己一点点恢复冷静,但一想到昨日被她捡回宫中那只小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