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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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棠并不忌讳生死,反而觉得小女孩的话很有意思,才有了夜半烛火的彻查。
王兰潇说她哥从不信偶然,她们又岂不是这样的人。此事必然有蹊跷。但从目前收到的消息来看,无论是孙若瑛,还是小女孩,都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昨天谢棠给孙若瑛选择,其实自己也在思索。把她们引到柏夫子身边,算是请君入瓮还是引狼入室呢。
不过谢棠不是安于缓稳的人,现在偃器研究确实到了某处瓶颈,她需要孙若瑛这样的新鲜血液,即使有一定的风险。
毕竟,不日之后的祈雨斋醮,才是现在最紧要的事情。
谢棠心中冷笑,多方势力暗怀鬼胎,恐怕连做局的人都不会想到,能牵扯进这么多人。
不用想象都知道,那天会有多精彩了。
空华山,楼观台。
高山幽林,云雾缭绕,古木参天,艳阳高照。
阳光透过云层斑驳洒在青石上,林间鸟鸣轻快,溪水潺潺流过。小道童舀了一勺清水,装在竹筒中,连并瓜果糕点一齐置板案,双手恭敬抬着,走向亭中小心翼翼呈上。
一宽袍大袖束冠道士取了竹筒,半阖的眼皮睨出一点光,喝水润嗓,问对面,“清虚殿一事查出来了吗。”
对面亦是一方士装扮的男子,年纪要比那山羊胡子道士轻许多,“十之八九是王谢之人的手笔。”
年长的道士将竹筒重放在桌上,鼻间冷哼一声,“没有证据,你怎么谈。”
“这……兄长息怒。”中年道士开口,“苍梧那边有谢持坐镇,加之炼丹确实有爆破风险,他们有这套说辞,我们这边不太好查。”
“谢持老贼。”年长道士听到谢持此名,眼底闪过冷光,“他设劳什子书院,冠冕堂皇说为大魏招揽人才,实际利欲熏天,玩弄邪术。惹到天威之人,早晚断魂孽欲。”
中年道士不敢开口。
这两人便是陆家两位长老。陆家是仙法玄术大家,家中子辈皆从习道术。高门大族,等级森严,最最维护道统。
年长的是陆家大长老陆丰,如今的楼观台国师,坐镇最高官署道教势力。对面席中则是陆家长老陆晋,现任苍梧司业,陆家制衡苍梧的势力。
陆丰捋了捋山羊胡,缓缓开口,“自从邪器问世,阴阳大乱,浊气横生,民不聊生。但苍天有道,邪不压正。我算到了,前路朗朗,这些邪祟猖獗不了多久。”
陆晋恭维,“此次祈雨大典,上邪必然会降诏,到时候仙神降灵力于天地,定能横扫邪祟。”
“贵贱有等,尊卑有序;人生有命,不可妄求。”陆丰抬眼一睨,“妄求逆转天命之人,贱如蝼蚁,岂可求哉。”
陆晋答曰:“不可求哉。”
真的不可求吗?未必。现如今的楼观台早就不是从前辉煌无二的情势,陆丰陆晋各怀心思。一个是大家族尊长,掌握独断权威,自然强调正统。另一个则是野心吞象的族弟,在家族式微时险走穴地才出的头,定不会任人揉搓。
不过,现在不仅是洛邑局势复杂,连楼观台都充斥着各方势力。陆家兄弟到底还是一条船上蚂蚱,固然一问一答,场面和气。
陆丰闻言满意点头,他问陆晋,“那孩子的消息,查的怎么样了?”
陆晋心头一跳,他知道躲不过陆丰询问,“当年时局混乱,便把那孩子托付给了师兄,竟不想一时断联了这么多年。”
陆丰沉脸。
“是晋之过矣!但并非绝对销声匿迹。”陆晋涕泗横流,见陆丰神色缓和,又说,“兄长,据下面的人报上来说,南阳曾经有我那师兄的消息。”
“南阳。”陆丰拿起拂尘三扫,“距离那场浩劫,现在竟然快有十六年了。”
铁骑战甲碾过大魏草木,十六年前的浩劫仿佛就在昨日。
“谢持以为扶持那秧儿就能把持朝廷。”陆丰冷笑,“等到先帝正统血脉回归,重振我大魏山河之日,便是贼人之死期。”
他面容严肃,吩咐陆晋,“务必要保证这次祈雨大典顺利。”
这些年机甲司与楼观台敌对,除却谢持,还有他那兴风作浪的孙女。黄毛小儿,目无礼法。陆丰脸上闪过淡淡不屑,开口道,该清理虫子了。
“抓到了!小小虫子,还想走出我的天罗地网。”
听到少女欢呼雀跃的声音,明琅露出无奈,但眉间仍是淡淡笑意,他凑近,“逮到了?”
刚刚谢棠一只手持玻璃器皿,另一只手罩在斜上方,迅速一合,将带壳油亮的介虫尽收瓶中。
“嗯。”谢棠傲娇,将玻璃瓶伸到明琅面前,“这家伙还敢闯我的地盘。”
“这是一只舆父,又叫守瓜,专食草叶为生。”明琅说,“田间最怕这种虫子,没想到竟钻入藏书阁来了。”
谢棠摇了摇,“原来是害虫。”
明琅点点头,他本以为谢棠会将伤她书卷的虫子除去,却没想到她饶有兴味,问明琅,“这虫子有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