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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额娘不必烦扰。”
这与赫舍里要说的事儿正好契合。
她叹息道:“坐镇大后方,供应物资粮草,从来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前头这些固然重要,但药草救人性命,务必不能短缺。军中许多将军年事已高,东路的黑龙江将军萨布素更有心疾,将穆里研制的西洋药也多带一些过去吧。”
胤礽连忙应一声:“对!若没有额娘提点,我怕是完全想不到这一点。”
赫舍里暂且只想到这一桩与儿子有关的事儿,便笑着不再谈国事,吩咐逢春:“阿哥瘦了许多,一瞧就是连日来没怎么好好用膳。小厨房不是提前备了午膳吗?这边摆上吧。”
钱公公知晓太子爷过来,今儿个特意弄了烤肉串,串上台/湾新上贡的凤梨,肉香便没有了腥膻味儿。
吃烤肉还是得在殿外才有滋味,母子俩有说有笑的,搬到了院子里的葡萄架底下。
如今才是春夏之交,葡萄藤只有嫩绿的藤条和翠叶,绕着木架爬满了,又攀到了旁边一株银杏树上头。
胤礽抬头怀念地瞧了一眼,道:“这株银杏还是儿子七岁时候栽的,一晃都十三年过去了,今年怎么不见发芽了?”
逢春告饶道:“去年是个寒冬,奴婢一时疏忽忘了叫人用棉布包起来,今年至今也没个动静。不若,叫花房的人来重新移栽一株吧?”
赫舍里看着儿子:“既是阿哥栽的,他自个儿定吧。”
胤礽便摆摆手,笑道:“这银杏未必就是枯了。再说,枯木还能逢春呢,且先放着,当个葡萄架子也是妙事。”
院内嘻嘻哈哈地笑闹着。
康熙带着梁九功,立在景仁宫的琉璃随墙门前听了一耳朵闲话,这才笑着迈步进去。
“好哇。背着朕与你额娘吃烤肉!”
胤礽笑着起身拱手道:“今儿个的烤串带了凤梨清香,儿臣已经替汗阿玛尝过了,您坐下就能用。”
康熙被这话逗笑了,坐到胤礽让出来的石墩子上,仔细瞧了半晌,道:“瘦了许多。也不能光忙着政务,来,坐下快多吃一些,免得你额娘又怨朕。”
赫舍里便顺着他的话打趣儿:“皇上心疼保成,便多派几个人负责这后方粮草之事,也好给他分担一些。臣妾瞧着四阿哥也大了,带上兄弟一道做事,总归省力些。”
这是小事,康熙略作思索便应道:“胤禛也十六了,确实该有份差事做一做。”
他又笑着看向儿子:“你是一国储君,主管监国便是。这样辛苦的累活儿便交给底下兄弟去做。”
胤礽不爱听这话,但还是面带微笑道:“儿臣不能跟随阿玛出征,照顾好阿玛的衣食住行是应当的。此番暑热,阿玛夏日出行怕是会不适应,儿臣给您多备一瓶西洋药,叫梁公公随身揣着,也好放心些。”
康熙今年四十岁了。
迈入不惑之年,龙体开始出现各式的小毛病,但都被他瞒的很好。
只有上个月,天气陡然炎热之后,他心口不适靠在宝座上缓了好一会儿,被胤礽给瞧见了。如今,儿子能默不作声地准备好药物,将他这个阿玛放在心上,叫康熙越发满意。
于是,第二次西征临去之前,康熙没有留下明珠,也没有抬举大阿哥协同监国。
紫禁城交到了胤礽手中。
*
朝中事务不多,但党派问题仍旧存在,加上老满洲对这个日益成熟的储君多有忌惮,监国之路也少不得小波折。
不过,这些自然难不倒胤礽。
他带着四阿哥、七阿哥,以及硬是被揪过来的五阿哥,每日在毓庆宫处置政事,顺带手把手地教导着三个弟弟。
其间,大阿哥也曾眼红嘲讽:“二弟是觉着带了三个臭皮匠,就能顶个诸葛吗?”
胤礽笑答:“若换了大哥来,孤或许才有这个疑虑。”
胤禔嘴上从来占不到便宜,冷笑一声:“二弟监国之后好大的威风,那大哥就等着瞧,看你能笑到几时。”
这一等,等到了康熙三十二年的深秋。
御驾出征五个月,捷报频频传来——
准噶尔军不敌大清十万大军,西逃之间,却被帝王乘胜追击,在昭莫多展开一场诱伏歼灭的险战。这回,林兴珠的藤牌兵发挥了重大作用,与费扬古大军前后夹击,令准噶尔军几乎尽数歼灭。
连噶尔丹的妻子阿努可敦都殒命当场。
此番,唯有噶尔丹带着几十名骑兵逃遁,康熙正欲追击,却又在这时候病倒了。
出征数月,胤礽的西洋药确实功不可没,先后将黑龙江将军和几个部将的心疾都治愈妥帖,才没有延误军情。就连康熙也服用过梁九功随身携带的那瓶。
可是这回,帝王染上的是疟疾。
皇上龙体紧要,御前当即传了诏书,请皇太子亲迎帝王归京。
……
九月底的京师雨水充沛,成日里滴答滴答地下着,没完没了。
赫舍里正坐在南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