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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一弹,水汽散去,灯烛熄灭,魔域那细细密密的脏沙,像是夜雨般急促落下。
屋内一片沉默,二人都压着鼻息,彼此都做出不显山露水的安静来。
羡泽翻来覆去,只感觉脑子里无数回忆涌上来,他的呼吸声都如此烦人。她忍不住拿起床铺上的软枕,朝他扔了过去:“不许喘气!你再喘气,我就杀了你!”
宣衡也气道:“你教我怎么不喘气,哪怕灵力封息也不能一直不喘气!”
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她的本性不讲理,婚后她也暴露这一点,但那时候宣衡心中太惴惴不安,太害怕失去她,两人都藏着秘密在演戏,他还从来没有对她直接怼回去。
宣衡也忍不住想:就这一条命,大不了她拿去折腾,他倒想彻底见见她的本性。
羡泽也没打算讲理:“那你就赶紧睡,你再不睡我就把你打昏。”
他躺着的长凳连他后背一半宽都没有,宣衡干脆坐起来:“那你直接打昏我吧,我这么躺着也睡不着。”
羡泽死盯着他:“你想挤上|床,你想被我睡!”
宣衡:“……你那张床是魔域的尺寸,能睡八个你,也叫挤吗?”
羡泽死盯着他:“你只解释了前半句。说明你还是想被我睡。”
宣衡脸色难堪,嘴唇动了动:“……我没说过。”
羡泽忽然挪动了一下:“那你上来吧。”
宣衡面上表情有些惊疑,蹙紧眉头,总觉得她在耍他,坐着没有动。
羡泽往里滚了一圈,没听见他起身的动静,坐起来:“嚯,我还要请你上|床吗?”
宣衡腾地站起来:“不用。”
他抿着唇大步走过来,然后脚狠狠踢在了脚踏上,倒吸一口冷气。她哈哈大笑:“傻死了。这么多年就没人发现你本来就是个呆瓜吗?”
宣衡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合衣躺下来。
二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他沉默许久,轻声道:“……羡泽。就这样吗?”
“呼……”
他不可置信的微微转过脸去侧耳听。
她真的睡着了。
……
千鸿宫中,雾霭缭绕。
“……你当真要嫁给他了?”宣琮望着她。
他没那么蠢,不会问他们之前在翰经楼台阶上的轻吻算什么,只是不可置信:“是他骗了你吗?还是提出了什么条件?”
他知道羡泽有意想接近宣衡,但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可一旦成婚,这就不一样了。
羡泽托腮笑起来:“怎么说呢……各取所需吧。”
宣琮一瞬间就认定了:宣衡必然要挟她了。
她鞋尖上的血点,她定期与宣衡的见面,她听说死了四个人之后的吃惊。
羡泽身份应当不一般,但她似乎在掩藏什么……这场婚事必然不是你情我愿,看她脸上也丝毫见不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甜蜜。
宣琮发髻上斜插了几只簪子,其中一支正是梧桐枝叶的样式,她并没有发现。他这几日踌躇的许多话,仿佛就在这失之毫厘间失去了说出口的意义。
他本想说她看起来那么自由自在,若是他愿意全力协助羡泽达成她的目的,有朝一日要不要二人一同离开这里,就去游山玩水,扮作戏班乐师,周游九洲。
但……
她已经有些好奇的问起了,成婚的新娘是否需要戴盖头。
宣琮心里苦涩一瞬,挤出点笑容,摇头道:“入了仙门便是结为道侣,平起平坐,自然不可能挡住女方的面容,更不会什么先送入洞房之类的。我参加过一些弟子的结侣仪式,有的庄重繁复,也有的活泼有趣。”
羡泽托腮:“宣衡懂得怎么办婚礼吗?他恐怕又要查阅许多书典了吧。”
宣琮看着她好似无忧无虑似的侧脸,轻声道:“羡泽,有些人不该招惹的。”
羡泽凝望着他,微微弯唇一笑:“谁?你吗?”
宣琮学着她的样子也托腮靠在围栏上:“我可是谁路过都能踹一脚的。我是说我的兄长,他最会自己骗自己了。”他说着,忽然感觉到自己袖中尺笛震动,他看着尺笛上浮现的字样,环顾四周,果然在台阶高处看到了宣衡的身影。
……自从羡泽答应与他成婚后,兄长简直就是四处游荡的鬼。
羡泽也转过头去,看到了宣衡。
宣琮分明听到她像是无奈地暗骂一声,但下一瞬便脸上露出大大笑容,对远处的宣衡挥了挥胳膊,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手臂。
宣衡也朝着台阶下走了几步,对羡泽伸出手。
羡泽慢慢抬起眉毛,并不着急挪动,她靠着围栏,偏头看向宣琮:“往后都是一家人,有的是机会见面说话,跟你聊一会儿我心情好多了。还是说,以后你不想让我再来找你了?”
宣琮眼波流转:“你是想借刀杀人害死我吗?”
羡泽弯唇:“你怕死的话就算了。”她直起身子要走,宣琮忽然拽了一下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