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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大,不过是蒙古六盟蠢蠢欲动,在跟将要登顶的皇太子博弈罢了。
她闭目,深深吐息一口气,沉声吩咐道:“夏槐,你亲自去接人,务必将季明德好生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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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德从慎刑司出来,夏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知道他受了罪,腿脚怕是不好,赫舍里便特意要夏槐带几个小太监,抬了春凳(担架)过来。只是季明德到底是做奴才的,入了内廷,还是得走着回去。
赫舍里早早迎在了院中。
季明德一瘸一拐地,由两个小太监搀扶着入了景仁门,拐过石影壁,便看到皇后娘娘从宝座上起身,下了月台迎过来。
季明德忙俯身打千儿:“奴才回来了,叫娘娘费心操劳,是奴才的不是。”
赫舍里连忙将人亲自扶起来,看着他单腿立在那里,另一条左腿已经叫太医简单处理过,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挨不了地。
“你这条腿……终究是本宫对不住你们。”
季明德听着这话,便知道主子这是想起了逢春的事儿。
他忙憨厚笑着道:“娘娘这是什么话。若是没有您发善心,我们几个怕是早就冻死、饿死、被打死在不知哪个角落了。如今不过挨了几下铁蒺藜,太医说了,这腿还没废,往后兴许有些跛足,但行走办差却是不碍事的。”
赫舍里听他说这话,只能哽咽着嗓子颔首。
夏槐从旁扶着她的手,轻声安抚道:“就像娘娘全心护佑太子殿下一般,咱们几个,也是拼死要护住娘娘您呐。”
赫舍里红着眼,看着这几个笑眼盈盈的身边人。
恍惚间,透过他们身后越发繁茂的银杏树,她好像看到了从前的逢春。
*
这一年的夏末,康熙前往宁寿宫,与仁宪皇太后促膝长谈。
也不知是不是皇帝的真诚和耐心见效,叫太后一个从不通政务的女人也反应过来,此刻正是她的乖孙儿——皇太子胤礽的关键时期。
而她前些日子下了中宫脸面的事,是在给储君添堵。
太后一脸羞愧,焦急用蒙语道:“往后,我再也不会插手宫务了。叫皇后与太子千万别与我记仇呐……”
康熙握着这位皇额娘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放心吧,中宫与东宫都是宅心仁厚,明辨是非之人,她们知道额娘是被利用,不会责怪于你的。”
话是这么说,康熙还是命人送了许多上好的补药来景仁宫。他没有明说给谁,但赫舍里却一瞬了然,这是帮着她弥补季明德的。
这样的举动叫赫舍里有些迷惑。
她觉着玄烨似乎变了许多,不像前世,也不似年轻时候。非要说的话,像是她从前梦中期盼帝王该有的样子。
赫舍里不会一直活在梦里。
所以,这些东西她照单全收,对康熙却依然敬而远之。
转眼又是一年秋风起。
康熙四十三年的中秋佳节,也在圆月之夜降临。
老皇帝今年推掉了宫中的宗亲宴,提前安顿好皇太后和各宫妃嫔,又赏金银,又赐御菜下去,这才得了空闲与妻儿过中秋。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在景仁宫,与赫舍里和胤礽好好用一顿中秋晚膳。
今时今日,他不请自来,带着亲酿的桂花酒,想要弥补己过。尽管他知晓,似乎已经太迟了,可还是想要试试。
好在,胤礽答应之后,赫舍里没有拒绝。
景仁宫内。
膳桌上,已经摆满了帝后与储君爱吃的菜品。胤礽带了李瑾乔自己做的冰皮月饼来,有各种馅料,摆在盘里就足够赏心悦目。
今日中秋,赫舍里便将奴才们都赶出去聚一聚,没叫人布菜。
她夹了一只肥美的醉蟹给胤礽:“这只黄满膏肥,你定然喜欢。”
康熙便也选了一只肥蟹,夹给赫舍里。他似乎已经不在意妻儿愿不愿意给他夹一只,笑呵呵道:“快尝尝。朕还带了桂花酒,与这蟹肉最是相配!”
橙黄明澈的酒液倒入杯中,父子二人干了一杯,相视浅笑。
胤礽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笑。
但就这片刻,他们一家能相聚于此,举杯对月,抛却那些宫廷权力之争,已经是一件十足不易的事情。
他只希望,这些许温馨,能持续地更久一些。
……
康熙四十三年冬。
胤礽代替康熙北巡归来之后,蒙古彻底安宁下来。无人知晓太子爷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但总归,少不了邵乌达盟的巴林部、以及喀尔喀蒙古的土谢图汗部相助。
康熙听胤礽说起四公主在喀尔喀地位奇高,甚至有参政之权,忍不住笑出声来:“塔娜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总归是你与大清的福气,要好好待她。”
胤礽点头:“二姐姐她们也是一样的。同为儿子的姐妹,自该真心相护。”
康熙笑笑,觉着自己反倒不如儿子,实在也没什么好叮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