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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她嘟囔,“我现在可受不得凉。”
崔珏更加懊悔。
他起身,想给夫人倒一杯热茶。可热茶握在夫人手里,岂非更激发疼痛?
沉思片时,他道:“夫人请稍等我片刻,我去书房,少时便回。”
“你去做什么?”纪明遥问。
崔珏攥了攥手:“拿戒尺。”
“拿戒尺……做什么?”纪明遥明知故问。
“请夫人以此教训,”崔珏轻声道,“手便不会疼了。”
他垂首,等待夫人裁决。
纪明遥能确定,他是认真的。
她再也气不下去了。
“算了,不许去!”她拽住崔珏坐下,“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
“明天新科举子来拜见。后日鹿鸣宴,你是主考官,一定要到场。大后日又要上朝。等闲下来,你不要去看太公的?就今天在家,都要听我的!”她道,“快把新衣服试了吧!”
她向外唤人:“青霜,把二爷的新衣服都找出来!”
青霜等连忙进来,把几十件衣服分门别类放在榻上,又忙出去。
“这些是秋天的,这些在外穿,这些在家穿。”纪明遥指给他看,“这些是冬天的棉衣、大毛衣裳。”她命,“快试试看!”
崔珏先解身上的外袍。
纪明遥……不觉盯住了他解开衣扣的手指。
他脱下外袍,站起身。
里面是一身素白中衣。
行至榻边,他试穿第一件。
纪明遥双眼看着他,手却向前一勾,抱住了他脱下来的衣服。
哎。
看得着,吃不着……真讨厌!!
哼!
……
离家二十二天,终于回家,崔珏本该去见兄嫂。
但午饭后,天气转阴,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又逐渐转为大雨。
正院的婆子冒雨来回:“大爷大奶奶说,雨下得太大,请二爷二奶奶晚上不必过去。”
纪明遥便心安理得瘫在榻上,看崔珏翻阅她的新话本。
最近几个月太忙,她看话本的时间骤减。五月份崔珏给她买的话本,直到前几天她才看完,又买了新的回来。
丫鬟们聚在堂屋看书做针线。
别人都听不见。
纪明遥轻声问:“我记得二爷说过,夜里我会自己找过去,你才抱住我睡的?”
“是如此。”崔珏放下书。
他身上有些燥,便抿一口温茶,方看向夫人。
“可这些天,我自己在家里,是睡前在什么地方,醒了就在什么地方呀。”纪明遥问他,“不如,我再去找你的时候,你叫醒我,让我看看?”
她非要验证一下真假!
崔珏犹豫。
纪明遥更催他:“为什么不应?”
是不是心虚?
哼哼。
“便……”崔珏不大确定,“听夫人的?”
“那就说定了!”纪明遥与他拉勾!
她的指腹结结实实印在了崔珏手上。
……
今日无人在卧房守夜。
纪明遥没能验证自己的怀疑。
因为,今天她想抱着崔珏睡。
“下次吧,”枕在崔珏肩头,她已半入睡梦,“下次,等我想自己睡……”
崔珏轻笑。
在夫人面颊印下一个吻,他答应说:“好。”
他会尽量不让夫人想自己睡。
他更不会叫醒夫人,扰了她的安眠。
-
秋闱放榜的第二天起,崔珏果然忙了起来。
纪明遥也写好了《产钳的发明与使用》第四稿,准备呈给皇后阅览。
但鹿鸣宴后,宫中发下旨意:
九月十一日起,御驾向金岭行宫秋猎,皇后与诸皇子皇女皆随驾。
随驾名单很长。诸皇亲公侯皆可同去,京中各部官员一半随驾、一半留守京中。
孟安然身怀有孕,亲三妹又婚事在即,她不去,崔瑜自然自请留守。
翰林院中,皇帝特点了崔珏随驾。宝庆也替皇后传话,问纪明遥是否会去,——她当然说去。两人便先准备出京。
纪明遥留青霜白鹭在家:“还照我七月入宫的行事,小事你们自己商议着办,大事去请示嫂子。若有产婆来,都是你们招待记录。”
她又留下了“产钳使用同意书”模板,以防她不在京里这段日子,有人因产钳闹事,产婆们无法应对。
虽然事先签过合同——五位产婆使用产钳时,出现一切意外都与崔家无关——但已经愉快合作了近四个月,今世产钳的一切也饱含着她的心血,她自然希望不会有人破坏阻拦。
向安国公府问明:安国公随驾,温夫人不去,他们却想让纪明远去,纪明遥便暂将他送了回去,让他和自己亲爹一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