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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府中的人颇会揣测人意,观察入微,这秋千是在她来之后才搭上的,显然是知晓她这般性子的人,不会喜欢呆在屋里。
夭枝只觉其下头管事厉害,她要是有这本事,何需花这么多银钱租法器?
她想着垂首端详手中的镯子,碧玉水色在阳光下极为清透,像一汪清泉戴在手腕上,灵动温润。
可惜还差一点,她总觉得听到的这些,都不算是了解宋听檐,或许她应该夜里去。
她虽没有做凡人的经验,但她知道人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面对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这是她听那些在坟头边上推牌九的孤魂野鬼们说的,它们总是白日里睡觉,夜里思考,且越思考越厌世,恨不能到处吓人。
鬼魂从人而来,那习性应当是一样的,总归是夜里想的多些。
夭枝特地待到夜静天黑,她避开府中侍卫,推开窗户一跃而上,悄无声息在屋顶走过,很快就找到宋听檐的主院。
主院如同宋听檐一样雅致金贵,石林花木皆是贵雅,那里头的花草树木,出身不知比她好多少倍。
她若是摆在这处,最多也就是地上杂草。
夭枝悄悄踩过瓦片,轻轻俯身在屋顶之上,背后是无尽的夜色。
屋里燃着灯,他这府里书房极多,连着他卧房这处也有一间书房,看的书也是极杂。
夭枝也细细看过,无非都是一些闲书,最多的也就是分门别类养鱼种花的书册,再有就是佛经典籍。
喜好看这些的人,应当不会有过深的谋算。
如若不是他先头在乌古族所行,她也不至于怀疑到这般地步。
她才趴好就听到下头常坻的说话声,“殿下,先前连着几日那自称夭姑娘的师兄都频繁而来,说要见夭姑娘,可这几日却又没了踪迹。”
夭枝心中一顿,竟正好说到了她。
她轻轻移开一片瓦片,透过缝隙看到下头。
宋听檐就坐在书桌前,听闻此言伸手轻按眉间,“若是再来,不必拦着。”
常坻闻言有些顾虑,“可是殿下,这夭姑娘到底是知道宝藏所在,若是让她与外人接触,恐怕会泄露出去,如今这般关着她还好些……”
宋听檐闭目缓道,“这关不住她,她想走,你们也拦不住。”
夭枝心中咯噔一声,却不想宋听檐的心声与他如今说的话,别无二致。
常坻不太明白殿下为何这般认为,他们府中的护卫绝不会弱,区区一个弱女子,不可能拦不住。
不过殿下所想从来比他们远得多,是以想不通的也不必问,因为想要弄懂,也未必容易。
“殿下,朝廷里已经有人提起乌古族的宝藏传说,夭姑娘知晓宝藏所在,若是拦不住,岂不是后患无穷?”
夭枝听到此言,屏气凝神听着宋听檐的心声,果然听见他的心中想法,依旧平淡如斯。
‘皇家本就步步难行,又何惧后患?’
夭枝听到这话倒有些意外,他心中虽平静,但这话听上去却有几分狂悖。
片刻的沉默之后,宋听檐开了口,“你觉得能人异士遍地可寻吗?”
常坻闻言愣住,当即双手抱拳,俯身开口,“属下觉得不好找,圣上想要找的那位老者,治国策论皆为顶尖,却是无影无踪。”
宋听檐平和道,“父皇对此人看重,想要其辅佐太子监国,可整个朝廷派了这么多人,却一点踪迹都没有寻到,足可见真正的能人何其难寻,如今有了一个,又何必赶走?”
夭枝听着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就说的不会是她罢?
她有些受宠若惊,盆栽身价可着实比不上乌古族宝藏中的一块金子。
毕竟一铜板就能将她连树带盆买了去,若不是她辛苦兼职当摆件儿,只怕掌门会负担不起生计,将她卖了作罢……
掌门颠三倒四,此事也不止做了一次,师兄就被他卖了两三回,好在师兄有腿认路能跑回来,她可不行,非枯萎在半路不可。
“殿下是指夭姑娘……”常坻闻言有些疑惑,“可夭姑娘不是只会算算命,治治那不举之症……”他说到此处,才觉得自己提到不该提的,声音越发低下去。
宋听檐却无心于此,“无相门总归不是随随便便传出名声的。”他并未多说,只开口吩咐道,“她若是要出去,你跟着便是,只暂时不要让她见到酆惕。”
“是。”常坻闻言应声,随后有些疑惑,那酆惕乃是翰林院学士,为官之人为何会与夭姑娘相识相见,难不成……他也不举了……?
宋听檐伸手指尖拂过笔架上的毛笔,随意拿起一只,执笔在纸上书写,又想到什么继续道,“不止酆惕,凡生得好看的都防着些,此女重色,保不齐见色起意,说些不该说的。”
常坻:“?!”
这……竟重色到这般地步,难怪总缠着殿下说些有的没的,想来是肖想殿下。
此女真是色胆包天至极!
夭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