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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霆山从座上起身,今晚他也喝了不少,不过无多少醉意。
广平郡已破,待冀州的兵马至,便该将这潭水搅得更浑些了。
霍霆山回了后院。
他的屋子一如既往在裴莺旁边,回来时他往旁边看了眼。
旁边那间屋子黑漆漆的,没有点灯。
夫人睡了?
今日歇息得有些早,看来是前些日行军累的不轻。
霍霆山回到房中,沐浴更衣。
而与此同时,孟灵儿休息够了,总算彻底摆脱了晕车的状态,她打算去找裴莺。
她及笄了,还爱黏着母亲一事说出去有些丢人,但孟灵儿自觉她都“家破人亡”了,怎就不能向母亲寻求安慰?
且这段时日她们母女同住在营帐中,她都养成睡前听故事的小习惯了,如今去找母亲是出师有名。
孟灵儿脚步欢快,先去裴莺房中,却看到了一片漆黑。
她怔住,不由喃喃道:“娘亲向来没这般早歇息,难不成还在花园里?水苏,走,咱们去花园瞧瞧。”
两人在后花园转了一圈,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一轮,但依旧没找到人。
孟灵儿疑惑:“娘亲不在花园里?莫不是在房中......”
一主一仆原路返回,回到房间里。房中依旧一片漆黑,里面的暗色映在窗牗上,有种诡谲的可怖。
孟灵儿无端的心跳加速,说不出的心慌。在门口站定两息,她到底抬起手。
“咯滋——!”房门发出一声轻响,竟是开了。
门,不曾上锁。
孟灵儿眉心一跳。
母亲的房间与那蛮子相邻,当初换房的第一日她便和母亲说晚上歇息要锁门。
可如今门没锁。
难道母亲没歇息?
孟灵儿脚步不由加快,待行至床榻时,她心里咯噔了下。
榻上的锦被叠得好好的,平坦得很,房中根本无人。
孟灵儿脑中震了下,有根弦“呯”的断了。当下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出了门直接往旁边走,对着那处有亮光的房间啪啪的拍门。
霍霆山刚沐浴完,便听到有人拍门,随便寻了件长袍披上,男人长腿迈开去开门。
门外之人让霍霆山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小丫头,本将对豆芽菜没什兴趣,你回吧,让你娘亲来寻我。”
女郎晚上不歇息来敲男人的房门,以霍霆山过往的经验,都是来自荐枕席的。
孟灵儿先愣了下,反应过后脸红欲滴血,羞赧吼道:“你把我娘亲还给我!”
孟灵儿觉得一定是这蛮子下手了。不然她娘亲既不在房中,也不在屋外各处,能去何处?
“我若不还,你待如何?”霍霆山慢悠悠道。
他这副神态,令孟灵儿愈发肯定裴莺被他藏在房中,当即猛地朝里面冲:“娘亲!”
霍霆山在死人堆里来去,利箭都躲过无数回,更何况一个小丫头,当即伸手勾住孟灵儿的后衣领,将人提拎住,男人语气有几分冷意:“男子的寝居不是你能随便闯的地方。看来明日我得和夫人说说,让她教你些规矩。”
孟灵儿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一阵瑟缩,但想到里面的母亲,还是梗着脖子道:“你把我娘亲还给我!”
霍霆山眯了眯狭长的眼,侧开身让她进来自己看:“夫人不在我房中。”
孟灵儿半点不信,大步入内,边走边说:“如何可能?我四处都找过了,花园里、我娘亲的房中,甚至连庖房都去过了,但都没找到娘亲,若她不在你这里,能在何处?”
霍霆山忽然想起谭进手背上的抓痕,脸色变了变,不顾还在他房中四处晃悠的孟灵儿,快步便外走去。
“唉唉,你去哪儿?”
......
“呯——!”
霍霆山一脚踹开谭进的房门,力道之大直接令木门的转轴蹦出一块小木片来。
房中之人吓了一跳:“霍、霍幽州?”
霍霆山面无表情:“谭都督,本将的人呢?”
谭进看着气势汹汹来的霍霆山,心中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扯出一抹笑:“请恕某愚钝,不知霍幽州在说什么。”
霍霆山目光扫过房中,最后在某处停住,眼瞳微微收缩了下,眸中似有可怖的利光划过。
他几步上前,俯身在床榻下沿的边角拾起一条墨绿色的发带。
“谭都督,我最后问一遍,夫人在何处?你别敬酒不吃,专爱吃阎王的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