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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金粒粒睡得不太安生。
因为挨着秋霜姐的缘故,她自然而然地睡在了炕头。
炕头是整个炕最热的地方,尤其下半夜,炕的热度开始退下去,睡在炕梢的人会被冻醒,炕头却靠着余温,能一直保持温度到天亮。
这一点,虽然引得许多人眼红,但因为先来后到,别人不乐意也拿她没办法。
曲小慧睡在了她身边,再旁边是沈云云。
她们两个没去吃饭,也第一时间地抢到了好些的位置。
但这两人娇气得很,曲小慧嫌她带来的新棉花厚被不能完整地铺开,只能折着铺,太不方便,摔摔打打埋怨了好久。
最后还是王秋霜黑暗中说了一句,
“女知青的屋子也就这么大,大家只能睡在一铺大炕上,自来都是这么挤着睡的。
你要是嫌你的被子铺不开,也可以摊开让别的同志一起睡,我相信其他人会感激你的。”
曲小慧噘嘴,她怎么可能把新被褥贡献出来让别人一起睡?她这可是新做的棉被子!
她气哼哼地埋进了被子,再也不说话了。
王秋霜拍了拍金粒粒的手,示意她赶快睡。
金粒粒也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有人挤她,好像是曲小慧的大被子,她就不客气地挤回去。
前半夜炕烧的很热,烙的屁股都烫得慌,金粒粒翻来覆去地直翻腾。
下半夜屋里的温度确实降下来了,炕也开始凉了,面门凉嗖嗖的。
好在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挤挤倒是热乎了不少。
金粒粒太累了,做了好多梦,大多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个人冷冰冰地对她说:
“你不是说再也不离开我了?怎么一直不和我联系,看来只能把你腿打断了!”
吓得金粒粒一个激灵清醒了。
梦里那声音清楚得很,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声音很陌生,语气却很熟悉。
金粒粒实在想不出这个人是谁,她擦掉额上的冷汗,把整个人都快挤到她身上的曲小慧挤了回去。
既然睡不着,挤着还难受,不如起来得了。
冬天里虽然亮天晚,但晨光被漫天的白雪映射着外面瓦亮瓦亮的。
金粒粒轻手轻脚的下了炕,想着不如趁现在大家都没起来,把脸洗了,省的一会儿人多起来排热水都排不上。
厨房里,炉火烧的正旺,金粒粒看到里面坐着的人,不由一愣。
她是没想到这么早就能在厨房里看到人的。
里面的人也愣了一下,但立刻就笑了起来,和煦道,
”你起来的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现在这大冬天的活儿少,生产队也不要求大家早起上工的。”
方青卓笑着说。
他手上拿着烧火的炉钩子,炉子里的木头烧的正旺,显然刚刚是在这生火。
金粒粒能在这里看到男主,虽然惊讶,但也不意外。
在书里,方青卓就是个很积极的人,知青点里的活儿抢着干,再加上性格不错家世也好,短短时间在知青点里就有了地位。
在金粒粒看来,方青卓人不错,书里返城之后也有不错的前程。
“方大哥?我换个地方睡不熟,干脆就起来了,想着趁人少的时候先洗漱”
她刚刚睡醒,声音里带了些小沙哑,听起来磨沙沙的。
她自己听着都有些不自在,转过头轻轻清了清嗓子。
方青卓也没忍住搓了搓耳朵,脸上不自觉染了些红。
这声音又甜又软,明明是好好说话,却像是在撒娇一样。
尤其是那声方大哥。
微哑的声音砂砾一样,好像棉花里裹着的白砂糖,磨人,又麻酥酥的。
炉火轻燃,光线昏暗。
姑娘穿了一身单薄的家常旧衣服,转过头,用手捂着嘴,小声地咳嗽。
她的头发缎子似的,随着头的转动划到脖颈处。
皙白的脖颈,乌压压的头发,缠在一起,断了魂儿似的妖娆。
方青卓一时看呆了。
金粒粒清完嗓子,转过头,看到方青卓呆愣愣地站着,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她这一动,刚才惑人的整个画面就被惊动了一样,方青卓也回过神,暗骂自己这表现太不应该了。
“你,你先洗漱吧,我炉子已经烧好了,热水在水壶里!”
方青卓语无伦次地交代着,边说边往外走,心里无限懊恼。
咋能这么看人家姑娘呢?跟街面上的盲流似的!
很快,厨房里就剩金粒粒一个了,男主这闪现又闪退的,都给她造乐了。
这男主也太憨了叭!
她倒了热水洗漱,又从水缸里舀了些水把水壶装满,放回到炉子上继续烧着。
干完这些事,屋里人还是没有醒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