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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想来就是他的妻子,夫妻俩容貌气度般配的紧,一看就知道是轻易难得见到的贵人,只是家?煞是古怪。连忙上前见礼,和和气气道
:“请夫人伸手
我先听一听。
夫人。裴羁心里突然有些异样,娶了她,从今往后,所有人便都要改口叫她夫人了。
低眼,苏樱不曾动,依旧只是懒懒靠在榻上,裴羁伸手,握着他的手腕放在手枕上,又轻轻挽起她一点袖子,露出脉门。苏樱便也由着他,大夫低着头开始听脉,周遭安静得很,岸上起了风,吹得河水哗啦哗啦,一下一下拍打着船舷。裴羁耐心等着,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仿佛在期待着什么,蓦地听见大夫问道:“癸水迟了多久?”苏樱不曾开口,是阿周代她答的:
“快两个月不曾来了。”
两个月,是很久了,在长安那一个月里,她的确不曾来过癸水。
大夫皱着眉,犹豫着:“那应当是有喜了吧。”
裴羁听出了话里含糊猜测之意,看他一眼。
无形的威压陡然压下,大夫心里一紧,那些含糊推测的话便不敢再说,咽了口唾沫:“就是有喜了。”果然是有了。心头竟是骤然一宽,裴羁低眼,看见苏樱心不在焉的脸。
裴羁怔了下,她好像并不欢喜,也没有什么期待。
“先生,”阿周低声提醒:“娘子她成、成亲,才刚十几天。”
苏樱看她一眼,觉得好笑。阿周是为了顾全她的颜面,所以用成亲来代替那件事。何来成亲。裴羁不会娶她,她宁愿死,也不会嫁裴羁。成亲。裴羁心尖一热,眼前再又出现梦中的青庐,慢慢撒下遮面团扇的她,他与她成亲时,场面会不会与梦中一样?再看苏樱,她依旧懒懒靠坐着,心不在焉,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分毫关系似的。
像个人偶,美丽,厌倦,没有生气。
心里陡然生出焦躁,从前他盼着她驯服,如今她一言不发,任由他安排一切,他却觉得从前那个会发脾气摔东西,会骂他会咬他的苏樱,才是他刻骨铭心一直放在心底的。“才十几天?”大夫松一口气,怪道脉象半天吃不准,连忙向裴羁说道,“时间太短了,眼下还看不出来,总要再等上十几天才行,郎君再耐心等等,再过十几天一定有准信儿。心里暗自好笑,这贵人看起来沉稳,原来如此性急,成亲才十几天就着急确认有没有孩子,显见是伉俪情深,盼着早日享弄儿之乐了。裴羁沉默着,点了点头。十几天,正好用来处理残局。王家那边庚帖已经交换,但婚书未曾写,王六娘无辜受此牵累,那么便寻个理由让王家退婚,免得王六娘落人口实。母亲那边须得亲自走一趟。锦城苏家亦要捎信过去,苏樱出嫁,总归需要苏家人来主持。至于十几天后到底有没有这个孩子,立刻退婚是否太莽撞,此时也不愿深想。
“郎君,”吴藏结了诊费送走大夫,讪讪地上前请示,“是不是再去请几个?”
自己也觉得方才那大夫说话含糊,看着不像是个医术高明的,都怪他着急赶时间,抓了个距离最近的便请了过来裴羁沉默着。再请没什么意义,他已做出了决断。但方才那人看起来医术并不高明,她身体虚弱,还是谨慎些好。“再去请。”“是。”吴藏答应一声拔腿就跑,心里暗自拿定主意,这次就把镇子上所有的大夫全都找来,莫要管什么老的少的,妇医儿医,十个八个一齐上,总该有一个靠谱的吧。客舱里安静下来,阿周估摸着裴羁有话
跟苏樱说,连忙找了个借口退出去,裴羁掩上门,慢慢在苏樱身边坐下:“若是有了孩子,我....娶字未曾说完,突然听见她淡淡的语声:“我不要。”
裴羁怔了下:“什么?”
太平镇,波斯邸。
胡人店东连比带划,向窦晏平说得起劲:.....鱼符上写着宣谕使几个大字,底下还有小字写着名字,我隔得远,没看清是什么。郎君是不是认得他?他给了我二十两,老天爷,回头我一算,我打碎那些他啰啰嗦嗦算起账来,窦晏平打断:“那个撞坏东西的女子可是十六七岁,皮肤极白,相貌极美?”“这我就不知道了,戴着帏帽看不见脸,白么?看着那双手黄不溜秋的。”
窦晏平皱着眉:“那女子说她有夫婿?”
“对,说叫什么周虎头,洛阳的捕快。”
周虎头,是阿周的侄子。心脏砰砰乱跳起来,直觉其中有关系,一时又想不清,门外突然有人插了一句:“你也是来找裴羁?”窦晏平抬眼,看见一个浓眉大眼挂着环首刀
年轻男子,向着他一叉手:“我就是周虎头。”
窦晏平一个箭步冲过去:“裴羁在哪里?”
谷水上。
裴羁皱着眉,回想着方才那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有些疑心自己听错了,又有些疑心是会错了意:“你说什么?”苏樱抬眼,在厌倦和懒怠中慢慢说道:“我不要你的孩子。”
他凤目陡然一暗,沉了声:“苏樱!”
苏樱懒懒地又靠回榻上。恍惚知道这回答不是他乐于听见的,但也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