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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裴羁端然坐在田昱左边,神色淡然,但几个牙将神色都不像之前那么散漫了,李星魁看了眼田昱,黄周皱着眉,薛沉也皱着眉,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裴羁慢慢看过他们三个,所谓二桃杀三士。
八千牙兵由三名将军统属,每人配两名中郎将,四名郎将,这是定规,数十年来从不曾更改过,但他建议田昱增加两名郎将。
从兵擢升为将,身份彻底改变,无异于鱼跃龙门,薛、黄、李三家子弟占据牙兵大半人数,薛沉三人必定都想让这增加的两名郎将出自自家,但,名额只有两个。
当!远处一声锣响,龙舟冲过第一个弯道赛点,冲在第一位的又变成了薛沉的船,其他棚中的薛家子弟欢呼雀跃,薛沉沉着脸,追问:“田节度,你说说,什么意思?”
“无羁,”田昱带着笑唤了声裴羁,“你替我向薛将军他们解释一下。”
“是。”裴羁叉手,向他一礼。
场中所有目光齐刷刷一齐盯住他,裴羁神色淡然:“我朝定规,一名将军最多配四名郎将,田节度体恤牙兵弟兄们辛苦,愿意在定规之外增加两名,职位将以节度使属官的名义上报朝廷,经六部核定,登记在册。此次擢升以军功为主,凡有资格参选的今日起自行上报战功,起始之日为田节度到任之时,战功最高的两位,可得此职。”
场中顿时雅雀无声,定规只能配四个,是以先前薛沉等人还想着这两个名额是不是以节度使幕府的名义给,没想到竟然要上报朝廷,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官员了,竟有这等好事!①
田昱笑着添了一句:“薛将军、黄将军、李将军,军中的事你们最熟,战功报上来以后便是你们三位裁夺,决定给谁不给谁吧。”
当!远处又一声锣响,龙舟冲过第二个赛点,这次第一位的变成了田承祖的船,田承祖在百忙中向田昱挥了挥手,田午轻笑一声转过了头,但薛沉几个已经无暇关注这些,直勾勾一双眼都盯着裴羁。
三家将军,两个名额,该给谁,不该给谁?
一片寂静中卢崇信忽地一笑:“薛、黄、李三位将军尽皆劳苦功高,不如各人都增加一名,岂不是好?若是田节度为难,我愿上报王枢密,为三位将军行个方便。”
他看出来了,裴羁这是要引着牙兵内讧,他绝不会让裴羁得逞。
“我不是没想过这点,可朝廷自有定规,这两个名额已经是我削减了幕府属员后千方百计腾出来的名额,”田昱摇头,“再加一个不是不行,但再增加的话,要么削减其他营寨的郎将名额,要么就只能做幕府官,不是朝廷官员了。”
棚中其他营寨的将领一听说要削减他们的郎将,一齐喧嚷起来:
“我们这些人本来配得就不足,如何能削减?”
“牙兵拿的头一份粮饷,装备最好人也最多,我们什么都没有,怎么还要减?”
“不能只顾牙兵,让其他弟兄寒心啊,请节度使明断!”
喧嚷声中薛沉绷着脸一言不发,若都是幕府官就罢了,若那两个都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唯独一个是幕府官,却不是打脸?还不如不要。看了眼李星魁,李家势力最弱,子弟最少,说不得,这次让他委屈一下了。
却突然听见裴羁道:“去年与柔然一战李将军战功卓著,朝廷有意嘉奖,想来诏书这几日就要下来了。”
薛沉和黄周都是脸色一变,这次擢升以战功计,眼下这意思,李星魁要占一个名额了?
李星魁心里一喜,脸上不敢露出来,忙起身向田昱一礼:“谢节度使赏识。”
裴羁端然跽坐,看见薛沉、黄周神色阴郁看着李星魁。二桃杀三士,简单却颠扑不破的道理,他行的乃是阳谋,所有人都明白,但人性自有弱点,就算明白,也忍不住不争。
田昱笑着,举起酒杯:“今日过节,我敬诸位一杯。”
众人各怀鬼胎,跟着举起酒杯,裴羁闻到雄黄酒浓烈的气味,蓦地想起苏樱。她脾胃虚弱,这雄黄酒不能多喝,早晨竟忘了叮嘱她了。
宣谕使府。
苏樱吃过早饭在庭中散步,门上挂着艾叶菖蒲,厨房在做雄黄酒,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雄黄气味,阿周连忙递上帕子:“捂一下吧,难闻。”
苏樱低眼,不是她惯用的,是裴羁的帕子。大约是裴羁平日里总在她房中流连,连帕子也弄混了吧。
“娘子,”张用匆匆走来,“太阳毒,还是回房去吧。”
苏樱看他一眼。自从裴羁下过命令之后,府中上下人等都拿她当女主人看待,再不曾有人劝她如何的,张用突然一反常态,大概不是怕太阳毒,是怕她在庭院里走动,不大安全。
裴羁也说过要她不要出门,小心谨慎些,如此看来,裴羁此时跟牙兵,已经交上手了吧。
漳河。
一杯饮毕,众人各怀心事,一时都不曾言语,唯独河道上争渡的龙舟一声声敲着金鼓,热火朝天。
田午向河上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