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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致晔算算老同志的年龄,那里安葬的极有可能是他战友。即便不是,也许有过几面之缘。知道自己不方便过去,耿致晔就带着政委、参谋长和牛副团长送到警卫亭。
以前老同志没在这边当过兵,但听战友说过这边的海军,个个都是不畏牺牲的好儿郎。
老同志没想到列士坟离驻防部队那么近,而且清明过去许久,他来之前也没想起来祭拜故人,所以没带花圈没带鞭炮纸钱。
可是他跟那些英灵素不相识,贸然过去很失礼,发现路边有很多各色花卉就弯下腰摘一把,感觉拿得出手,就带六人过去。
快到跟前七人吓一跳,因为听到“嗡嗡”鬼哭的声音。老同志胆子大,往四周看看,烈士碑不远处树底下一排蜂箱,几人长舒一口气,继续往前。
到跟前几人才发现大碑旁边还有个小碑,不过小碑是木头刻的,看起来要成朽木了。老同志心说难怪耿致晔立新碑。
不换成石头,朽木吹散,要不了几年岛上的人就该忘记这些英灵。
老同志把花放木碑前,同身后六人立正敬礼。
几人绕着烈士坟转一圈,前后左右修的很好,并非一面面子工程,对耿致晔愈发满意——没耽误训练巡防,还有时间养猪种菜帮助乡民以及修烈士坟。
一行人又在墓碑前停留片刻便原路回去。走出烈士坟又吓一跳,因为迎面跑来几只羊,警卫员差点拔/枪,还是老同志眼尖拽住他的手,看到一个老乡跟在羊后面过来。
老同志笑着迎上去,“老同志,放羊啊?”
大多数上了年纪的岛民都没上过学,不会普通话。最近几年为了跟叶烦打交道,努力学,刚开始很难,多练练,又听孙子孙女读书,时间一长习惯了,现在已经可以用普通话交流。
老渔民一听“同志”就知道他从岛外来的,又看他气质站姿,老渔民停下,认真回答:“去山上放羊。”
“只有几只啊?”
老渔民点头:“母羊是去年生产队分的。今年初刚下崽。过两年就多了。你去部队啊?”
“从部队过来。来这边看看。”
老渔民:“看耿团长啊?”
“你认识耿团长?”老同志装出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老渔民笑出牙花子,“认识啊。耿团长是不是要走了?”
老同志心惊,消息传这么快吗?怎么比耿致晔还先知道?其他几人不由得变脸,他一个放羊的老头听谁说的啊。
老渔民眼不花,见状笑着说:“不是耿团长说的。前几天看到叶会计,就是耿团长的爱人,问她这事她还说不清楚。我们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一行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老同志问:“那你希望他被调走吗?”
“说心里话,不希望。这条路以前坑坑洼洼,是耿团长带人修的。他爱人叶会计也厉害,能把我们以前用来沤粪的鸭毛鹅毛卖出去。去年的前几天刚卖,我们一家卖了九十多块钱。”
一行人心说,是有多少鸭毛鹅毛啊。
老渔民仿佛听见了他们的心声:“我们算过一只鸭的毛两三块钱,鹅毛多一点。”
“几十只?一年吃这么多鸭和鹅?”老同志震惊,他工资高都不敢这么吃,老百姓现在生活这么好了吗。
老渔民:“市里上班的人找我们买鸭子和鹅,我们帮他们收拾干净,不要他们的辛苦费,鸭毛和鹅毛归我们。”
老同志心说,市民肯定不知道毛可以卖钱。可是想想很多人住筒子楼,就是知道也没法存起来,房间小,鸭毛鹅毛的腥味熏的睡不着耽误工作。
老同志又问:“你希望他走还是一直在岛上?”
老渔民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希望耿团长越来越好啊。窝在岛上有什么出息。”
“看来耿团长这几年做了不少事。”
老渔民觉着这话刺耳,可是看他的表情,笑呵呵的也没什么问题,老渔民又觉着自己想多了,“很多。路两边的花是耿团长和叶会计种的。我们村的人看到花才想起来养蜜蜂。还有我们建房用的石头,耿团长带人炸的。耿团长还找我们买菜买鸡蛋鸭蛋。夏天豆角结的多,部队有不用买,就叫我们晒干,等到冬天他买。这样的事还有很多,要说得说到天黑。”
其实老渔民忘了还有什么,干脆用这句话概括。
初来乍到的七人不知真相便认为耿致晔不但会练兵还非常懂内务。
老同志问:“在你看来耿致晔可以当师长吗?”
老渔民点头:“可以啊。”
“可是耿致晔不到四十岁!”
老渔民:“你的话说的不对,年龄大不等于懂得多。像公社书记,比叶会计大几十岁,他当了十多年书记还不如叶会计在岛上五年。以前我家年年借粮,没钱给孩子交学费,我儿子女儿都没上过学。自打叶会计到岛上,我连孙子孙女以后出岛上高中的钱都存够了。”
老同志料到叶烦有想法,没想到这么有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