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雾添花cdij.cn),接着再看更方便。
车外出,周桂芬在家里大扫除,徐西桐主动帮忙,找了个口罩戴上,开始负责擦玻璃和桌子。
周桂芬打扫完房间后,拿着一只垃圾桶进了徐西桐房间收东西,时不时有声音从房间里冒出来:“你那些空药盒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不要了。”徐西桐推开一扇窗户,边角缝隙跟着漏出一大片灰,呛得人直咳嗽。
“你那个卷笔刀呢,我看都脏了,给你扔了啊。”周桂芬继续清理她房间里的东西。
她们家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面积不算大,人一旦住久了,东西越堆越多,徐西桐的房间也就被当成半个杂货间,米粮,油,一些未开封的东西全都丢在她房间里,她心里有些介意,但也懂事地没在周桂芬面前说过什么。
“好,扔吧。”徐西桐应道。
徐西桐继续擦着玻璃,思绪偶尔乱飞,她在干活的间隙分神,在想自己比赛的文章应该写什么主题。
比赛……徐西桐想到什么,扔下抹布,紧张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她一眼看到周桂芬站在书桌前翻看她的笔记本,脚旁边躺着一个大的黑色垃圾袋。
徐西桐心一慌,冲了过去,立刻走到周桂芬面前,从她手里一把抢过笔记本藏在身后,眼睛里有了湿气:
“你看我东西干什么?”
“你还想着去参加那个比赛?”周桂芬抬起脸,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记者是那么好当的吗?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吧,你为什么不能懂事一点,你老老实实地把学上完,考得上大学就读,考不上就去打工,老实说我从来没给你任何学习上的压力吧?这么年我已经够累了,天天挣钱养活你……”周桂芬声嘶力竭地说道。
天气阴沉,屋内光线也不太好,周桂芬鬓角已经生出了白发,但她仍顶着一张强势的脸,看徐西桐的眼神愤愤,丝毫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犹如刀片,一刀一刀刺向她的心。
徐西桐竭力忍着眼泪落下来,她吸了一下子鼻子,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做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异想天开。”周桂芬倏然打断,没有什么耐心再听下去。
一滴眼泪终于砸了下来,接着又一滴泪,顺着脸颊滴到嘴唇上,终于忍不住,说出来的话又苦又咸:
“妈,你还记得爸吗?”
周桂芬脸色一变,像是被戳中什么一般,连最基本的表情都维持不住,手臂撑在桌上,用力一扫,桌面上的笔记本连带着手机“啪”地一声摔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手机脆弱得不行,手机后盖着地摔了出来,连电池也滚到一遍。
“你出去。”周桂芬一瞬间红了眼眶,指着她的鼻子说道。
徐西桐看了她一眼,捡起地上的笔记本抱在怀里,匆匆跑出去,眼泪不停地跟着掉,以至于下楼梯的时候视线模糊。此刻,一股巨大的悲伤和难过袭击全身,她匆匆跑下楼,哪知碰上正好打开门的任东。
她看了他一眼,急忙跑开了。
任东一眼就看到那双发红的眼睛,院子里的邻居七嘴八舌道:“西桐这是怎么了?”
“哎呦,你不知道,我刚才上楼碰见了,她跟桂芬在家里吵架来着,别提吵得有多凶。”张姨说道。
有人忙说:“那孩子哭得怪可怜的。”
任东想没也没想追了上去,他跑出马路,看见徐西桐正在不远处,正要追上去。
徐西桐回头,咬着嘴唇带着哭腔说道:
“你别过来!”
任东窥见了她太多次窘迫和难过,自尊和别扭让她说出了这句话。
她不要。
她要独自舔舐好自己的伤口。
任东看出她眼底的坚决,目往神受,到底没跟上去。
说完,徐西桐跑开了,她跑到煤矿家属院对面的那座桥,她走在满是灰和沙子的桥上,桥对面是十几年前的一片棚户区,现已全部拆除,只剩下少部分遗迹,其实只是嶙峋的石堆和一堆枯藤老树。
她穿过那座长长的石桥,一个人来到桥底下的河边大声哭泣。河水冲击着鹅卵石发出潺潺的声音不断向远方流淌着,只有枯黄的芦苇荡陪着她。
晶莹的眼泪砸在笔记本上空白的一页,泅湿了上面几个大字:
加油,要成为最好的记者。
徐西桐对着静静流动的河大声哭完后,伸出食指将脸上的最后一地眼泪轻轻弹去,风扬起她的头发,脸上的表情坚决。
此时此刻的徐西桐像墙角里风雨打不残的白色忍冬花,反而张开片片枝瓣,更显动人。
从今天开始,她会全力以赴。
越是看轻她,觉得她做不到的,她越是要做到最好。
从那以后,徐西桐放完学不再立刻回家,她不是留在学校就是往拳击馆跑,只是,她的手机被周桂芬摔坏后再也开不了机。
因为《一期月报》不接受手稿,需要电子稿,徐西桐本来打算用手机敲文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