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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男子的他露出如此神色,身为心中早有所属的男人,他本该感到恶心。
可有那么一瞬间,他记忆中那道凤冠霞帔的身影似乎和眼前人出现了一瞬间的重合。
不过很快,他心下陡然一跳后立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怎么会拿师弟和玉娘相比,这简直就是对玉娘的亵渎。
像是为了掩盖自己方才的莫名的心动一样,慕寒阳故作随意地笑道:“今日大典,师弟怎么起得如此之晚?昨晚难不成做了什么美梦?”
按理来说凤清韵应该不好意思地笑一下,而后磕磕绊绊地揭过此事。
可眼下的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定定地看了慕寒阳几秒,好似眼下才重新认识他一样。
那双漂亮清澈的眸子中,此刻却冷得没有任何感情。
慕寒阳被他看得心下猛跳,刚想说什么,凤清韵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陡然僵在了原地:“师兄,大典之事……不如还是从长计议吧。”
慕寒阳面色一僵,整个人就像是被活生生扇了一巴掌一样,方才的自信瞬间被碾在了地上,半晌才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凤清韵垂眸轻声道:“师兄本就对我无意,既然如此,不如好聚好……”
他的“散”字尚未出口,梦中信纸上掺杂着血泪的八个字便如同梦魇一样攀上慕寒阳的思绪。
他心下蓦然升起了一股难以把控的慌张感,以至于立刻口不择言道:“你胡说什么,今日宾主尽在,天下人都看着我们,现在取消岂不是让他们看我们仙宫笑话?清韵,你有想过仙宫其他弟子的想法吗?有想过师尊的颜面吗?!”
此话一出,效果拔群,凤清韵果然不吭声了。
正道的名声,朋友的注视,所有的荣辱得失和颜面,都比这场大典本身要重要。
凤清韵没有看到慕寒阳信誓旦旦之下的那点颤抖,他也早已不在乎慕寒阳到底怎么想了。
凤清韵重生后的最后一丝怜悯,慕寒阳终究是没有接住。
慕寒阳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既然做不到好聚好散,那便要碎个彻底。
可能是寝殿的沉默过于异样了,察觉到自己方才态度的急躁,慕寒阳难得软下语气道:“清韵,你到底怎么了?有话跟师兄说。”
“没什么。”凤清韵闻言只是垂眸轻声道,“师兄不用担心我,准备大典吧。”
艳红的绸缎一如当年般鲜丽,红得像血,将向来素净的仙宫装点得无比喜庆。
旭日东升后,仙乐齐鸣,鸾凤回车,仙鹤引路,各路修士纷至沓来。
今日阳光格外灿烂,似乎连天地都知道要有喜事发生一般。
天门下,各路修士往来不绝。
由于凤清韵并无弟子,故而负责宾客往来的是慕寒阳的大弟子柳无。
事前凤清韵已经将所有受邀宾客的位置安排好了,柳无只需要按照座次带人入座便好。
其中相熟之人的座次自然被凤清韵安排在了一起,不少修士落座后,直接便用神识和熟人攀谈起来:
“张道友,好久不见。”
“杨前辈好,您从伽蓝山历练回来了?恭喜恭喜!”
“没想到寒阳剑尊还特意把位置安排得这么妥帖,真是用心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将大典办得滴水不漏……寒阳剑尊果真是吾辈楷模。”
“唉,能抛弃心头所爱,为了师弟做到如此地步,确实是令人钦佩啊。”
往来宾客的交谈声中大部分都只是夸赞慕寒阳,并未提及凤清韵。
而少部分有所提及的,也颇有些语焉不详之意。
如此区别对待,是个人都能听出他们的言下之意便是凤清韵强求太多,执念过深,能有今日大典,无非是他师兄溺爱他而已。
柳无将所有言论尽收耳底,却只是一声不吭地听着,一点出声阻拦的意思也没有。
然而在所有人都未注意到的地方,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男子,手中没有任何信物,竟然就那么在无数仙宫弟子的眼皮子下径自走进了仙宫。
另一边,今日大典主角的寝殿内。
凤清韵安安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看着身后的小姑娘拿着玉梳缓缓向下,如瀑的青丝在梳子间滑落。
其实这一步程序蛮可以直接跳过,但凤清韵还是被白若琳按着硬要走流程。
凤清韵隔着镜子看向身后比他还激动的小师妹,一时间像是心虚般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
心头像是被蚂蚁轻咬了一下一样。
这是他唯一割舍不下的小师妹,不知到时候他当真离开的那一刻,小姑娘会有多难过。
白若琳对于她师兄想做的事一无所知,梳完最后一下后,她站在凤清韵身后隔着镜子看了他一会儿,而后颇有些愤愤不平道:“便宜大师兄了……”
凤清韵闻言笑了一下,不过笑得很浅:“若琳是大人了,之后仙宫上下都要仰赖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