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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里正他们的神色,他沉着脸,手指几不可察地颤了下。
其实他真不想这么分,可是郁离就坐在堂屋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只要他抬头就能看到,对上她那双幽冷的眼睛,他根本不敢分得不公平。
万一她觉得不公平,直接撕破脸,要去县城将郁敬德他们的腿打断怎么办?
郁老爷子只能忍着难受,继续分银子。
共有九十两银子,分成四份,一家二十两,郁老爷子夫妻则拿三十两,毕竟他们年纪大了,也需要些银子傍身,加上刚才分水田,他们只要两亩,确实吃了亏。
听着仍是很公平。
里正等人继续点头,发现今天郁家这分家,他们就是来作个见证的,郁老爷子太公平了,都不必他们说什么。
分完大头的田契和银钱,接着就是房子、粮食和家里的一些物什。
郁老爷子表示,房子就按现在大伙儿住的房子分,不用挪什么。
这么说,其实二房是最吃亏的,因为二房居住的西屋是郁家最破的地方,位置僻静,房子黑暗狭窄,屋顶上茅草覆盖,要是下雨时,还会漏水。
不像其他几房,都是瓦片糊着黄泥桔杆,雨天不漏水,冬天不漏风。
他们的房子比二房的要好太多。
大房、三房都没意见,但他们下意识看向二房。
应该说,看的是郁离。
里正他们不知道啊,还以为大房和三房居然还会看二房的脸色,这是想看看二房的人介不介意,还是愧对二房?
再看郁老二夫妻,夫妻俩像闷葫芦一样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看着就是吃亏也不会出声的老实人,让人不禁暗暗摇头。
也幸亏郁老爷子分家公平,不然按郁老二夫妻俩这性子,他们肯定要吃亏到死。
郁离没有说什么,平静地回视他们。
见状,众人安心一些,连郁老爷子微颤的手指都稳住几分。
只有郁老大看一眼就飞快移开目光,心里再次被某种强烈的耻辱占据,牙关咬得太紧,以至于嘴里都尝到咸腥的锈味。
郁老爷子心里还是怕郁离发飙,在决定房子依然是各房住各房的外,分到家里现有的粮食、锅碗盆瓢和桌椅凳子及农具等时,多给二房一些,例如煮饭的大铁锅就分给了二房。
王氏想说什么,想到郁离又忍住。
其实她挺想要那煮饭炒菜的大铁锅的,这东西好用。
陈氏道:“爹,铁锅分给二弟他们,咱们用什么做饭?”
那铁锅可是好锅,很值钱的,有这铁锅,他们不用费银钱去买,多好啊。
郁老爷子硬梆梆地说:“当然是你们去买锅,银子都分给你们了,你们缺什么自个去买。”
陈氏被噎住,同时心里也很不舒服。
以往郁老爷子和她说话时,都是比较温和的,不仅是因为她娘家,还因为她生了两个优秀的儿子。因郁老爷子的态度,她在郁家的地位并不低,比起两个妯娌,她能轻松地待在屋子里,不怎么需要干活。
现在郁老爷子硬梆梆地顶她一句,让两个妯娌怎么看她?
郁老爷子没闲功夫照顾她的小情绪,继续分家。
显然昨晚他是仔细考量过的,是以家里的东西,大大小小的物件,他都能说上一说,怎么分。
因他做得公平,是以这分家很快就分完了。
众人都没意见。
当然大房的人可能有意见,但因郁老大一直不吭声,郁琴和郁敬宗压根儿不懂,只有陈氏心里有些计较,可惜没一个人帮她。
她心里很难受,要是长子和次子在,肯定会帮忙争取,说不定老爷子疼爱他们,也会偏心一下,里正他们看在敬德他们是读书人的份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由着老爷子他们偏心大房。
里正等人确认郁家几房的意思,见他们都没意见,便写下分家的文书凭证,以及在上面写明郁家三个儿子每年要给两老多少养老钱、多少粮食等。
这些村里都有例可寻,里正直接写上去就行,也杜绝一些老人为老不尊,狮子大开口,向儿子讨要天价的养老钱和粮食。
村里人的家底摆在那里,不可能为了供养老人,饿死自己和孩子吧?
里正写了好几份,郁家每房都持有一份,里正那边再收一份。
于是这分家就结束了。
里正和五叔公等人拿着一份凭证离开。
五叔公年纪大了,是最后走的,他看了一眼沉默地坐在那里的郁老大,对郁老爷子说:“你家今日这分家也算公正,日后莫要太过偏心,既然分家了,就要有分家的样子。”
五叔公的年纪是大了,但他并没有人老心瞎。
郁家这次分家的气氛十分古怪,突然要分家这事也很古怪,虽不知原因,但他能感觉到郁老爷子和郁老大其实不怎么想分的。
就怕以后郁老爷子又后悔,做出什么来。
郁老爷子僵着脸说:“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