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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雍听说是在十五年前, 父皇登基后不久,逐步将原本的府兵制更改为募兵制。
而他此次去往的西北军营正是改/革募兵制后的其中一处成功典范。
管理此处的最高将领是一位四品的宁朔将军,品阶与怀雍相同, 本人姓巍, 名愬,是个阔脸方额、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笑起来很是老实可信。
他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在军营外一里处迎接作为监军而来的符节令怀雍,见到怀雍身边伴着孤自跑出十里地去的赫连夜也没发火,还笑呵呵地说:“赫连公子与雍公子果然情谊深厚,不枉费您天天站在山坡上眺望,可算是被您接到了好友呢。”
又跟怀雍套近乎:“雍公子可还记得小人?我进京述职的, 在皇宫见过您一面, 给您请过安,说不定您吃过我做的果脯、肉干哩。”
怀雍:“果脯?”
魏将军操/着一口极不标准的京城强调道:“是咧, 我们这儿没什么好吃的嘛,闲了没事也种点田,养些牛羊, 太苦了, 比不得京城好吃好玩的多。”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 说:“喏, 雍公子,前面到了,正是军营。”
军营中一切入场, 并未设立迎接监军的仪仗。
魏将军道歉表示, 因为怀雍来的突然, 他刚收到消息不久, 没空做隆重的仪仗,多有怠慢,还望海涵。
怀雍自然说无妨。
只是在心下暗自忖度了一番,不知这究竟是魏将军个人给他的下马威,还是父皇所说的要让他多吃“苦”。
京营的黑甲亲兵为了仪仗好看,皆是选的高大勇伟的二十至三十岁的年轻人,尤其在皇城里当差,可能会被皇上见到的,还得加以相貌齐整的要求,远远苛刻于一般兵役的选人。
先前怀雍没觉得有什么稀奇,见到了驻守边疆的藩兵,发现与京城的委实是大为不同。
目之所及的士兵长得奇形怪状,高矮不一,面作土色,牙黄嘴裂,皮肉坚实,行为举止毫无礼数可言。
这些人大多乍一看都有一副老实的模样,然而目光落在怀雍的身上,却让怀雍觉得寒毛直竖,很不自在,仿佛想要扒光他的衣服,充满威胁。
怀雍小声问赫连夜:“他们为何都对我如此敌视?是觉得我来抢夺兵权不成?”
赫连夜哈哈一笑,他胯/下的马儿恰好鼻息一声,他说:“哪能呢?我看啊,多半是看你细皮嫩肉,瞧不起你罢了。”
怀雍还没来得及气恼,赫连夜探过身子来,与他离得更紧,几乎要贴上他的脸颊,说:“他们这样盯着你不放是因为你细皮嫩肉,太久不见女人,畜/生/劲/儿犯了。”
怀雍忍了忍,忍住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发飙,但没忍住后颈红了一小片。
赫连夜这人说法如今愈发没个谱。
什么畜/生/劲/儿?这到底是在说别人,还是再说他自己。
“令使。”
这边赫连夜的话音还没落下,荆护卫已上前,将赫连夜隔开,护在怀雍身侧,像道屏障。
……
虽说荆护卫是尽职尽责,但是这过于回护的姿态还是使得营中士兵之间很快传开,说新来的符节令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此地非繁华京畿,就算拿出最好的也颇为艰苦,更何况父皇属意要他好好吃苦。
赫连夜屁颠屁颠地给他送来了一车起居用品,一车精细吃食。
赫连夜和他说:“我知道你要来也没几天,来不及准备太好了,你一定用不惯,但还是先用着,到时我再给你换。”
赫连夜好言好语,怀雍却觉得被讥讽到了,不肯要他送的东西,还说:“你也觉得我一定吃不了苦是吧?你骂我娇气不如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我一路过来可没有挑剔过吃住。”
赫连夜拿他没办法地说:“是是是,你不娇气。你不娇气,你天生能赶了那么久的路过来还袖不霑尘、面白如玉的,身上……身上还有萦萦淡香。”
怀雍被恼的,唰地一下子红了脸,真被怼住了。
他解释说:“我只是昨日洗了个澡,总不能邋里邋遢地见人吧,我担心被人轻视。”
赫连夜:“你初授官职就是四品,与魏将军同阶,他们不敢找你麻烦。你是皇上宠爱到闻名天下的雍公子,他们就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动你一根汗毛的,只是……”
怀雍并未追问,而是仿佛心有灵犀般,接话道:“只是,他们也不会信服我。估计他们会将我当作一尊泥偶,高高供起,敬而远之。”
赫连夜用一个浅笑代替了附和。
赫连夜状若无意地伸出手,想要揽住他的肩膀与他哥俩好地说话,有点流里流气地说:“刚进军营都这样,尤其我们还是贵族子弟……”
手指还没搭上怀雍的肩膀,怀雍一个眼刀飞过来,像在说你自己看着办。
赫连夜打了个哈哈,挥手假装赶苍蝇。
……
赫连夜从怀雍的院子出来,没走几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