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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小慧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过来了。
金粒粒静静地看着她发癫,听着她嫌弃地说金粒粒的褥子有多破,竟然放到自己的褥子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虱子跳蚤巴拉巴拉。
顺便延伸到知青点有多破,炕这么小,屋子这么紧,
“把你那褥子拿离我远点儿,脏不脏啊!”
“曲小慧,你过分了啊!”
马萍不乐意了,她一向爱打抱不平,
“你把褥子铺那么大,就给金粒粒留那么小块位置,她不往你那铺往哪儿铺?明明就是你先欺负人的!”
“就是说嘛,什么破烂褥子,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几个姑娘也看不过了,纷纷来帮腔。
曲小慧哪是善茬子,一对多吵架的事儿她又不是没经历过,这时也不甘示弱。
“难道她的褥子不破不烂吗?都不知道是多少人用过的了,你们要是不嫌乎,你们咋不让她把褥子铺你们褥子上?”
曲小慧发现了,她因为别的事儿跟金粒粒吵架,就没有占便宜的时候,那人最是牙尖嘴利。
但再会说又有什么用,她穷酸啊!
连床铺盖都没有,喝水的缸子都是借的,这样的人直刺她的痛处,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几个人吵做一团,沈云云在旁边劝,
“别吵了别吵了,都是一个屋子住着的姐妹,大家互相迁就点!”
“别吵了,大家要搞好团结,别吵了!”
沈云云越劝,曲小慧越来劲,踮起脚来高声叫,跟点了引线的爆珠筒一样。
沈云云劝完这个又劝那个,劝来劝去才发现,咦?这当事人怎么没有了?
她扫了一圈,可算找到人堆外面的金粒粒,人家正拿着个本子不知道记什么呢!
沈云云有些恼,这人怎么这样,这老些人为了她吵起来了,她跟个没事人一样往外一缩。
想到这她冲着金粒粒的方向大声喊,
“金粒粒,你干嘛呢?也不来劝劝架?”
这一嗓子所有人安静下来了,就是呢,金粒粒哪去了?
要是她眼看着别人帮她吵架,自己缩到一边,那可真是太过分了。
金粒粒刷刷刷写下最后几笔,然后慢悠悠地走过来,
“我劝有什么用嘛,我劝了她就能把嘴闭上嘛?”
她瞟了战斗鸡一样的曲小慧,怕不是要吵的更大声才怪!
沈云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那你也不能眼看着别人为了你吵架啊,你有没有点责任心?”
听了这话,刚才帮金粒粒的人都气愤了,就是说呢,我们为你冲锋陷阵,你缩后面了,简直太不仗义了。
金粒粒瞅了沈云云一眼,甩着手嘟囔,
“责任心?我要是真没有就好啦,也不至于手都写酸了!”
沈云云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金粒粒没理她,而是拿着本子走到曲小慧面前,止住了她又要开口的话头,照着本子念了起来。
“这地方这么破,炕这么小,谁摊上跟她挨着睡真是倒了霉了!”
“这么破这么脏的褥子,你也好意思拿到大炕上用?”
金粒粒越读越来劲,学着曲小慧的语气阴阳怪气,边说小脑袋还有节奏地甩啊甩。
曲小慧越听脸色越差,这是
好不容易一口气念完了,金粒粒深吸一口气,冲着曲小慧扬了扬本子,
“这些话都是你说的吧?你这么嫌弃知青点,嫌弃我们一穷二白的劳动人民,我看你的思想可是有问题,应该好好接受改造!”
思想改造这事是她来了之后现学的,她觉得非常有用,于是也现学现卖道。
曲小慧差点瘫倒,整个脸吓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我,我什么时候嫌弃过知青点,什么时候嫌弃过劳动人民"
她赶忙辩解,这顶大帽子要是真扣下来了,她这个人算是完了!
金粒粒迷茫疑问状,
“难不成这话不是你说的?可是大家明明都听见了啊"
“就是,我们可都听见了,你就是这个意思,嫌弃我们嫌弃的不行!”
在场各位几乎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有几个像曲小慧和沈云云一样家里条件好的?
带来的行李大多补丁摞补丁,是家里盖了多少年的老被子,哪比得上曲小慧和沈云云的被子又宣又软,白馒头一样?
曲小慧刚刚那一番话算是捎带上了所有人,这是犯了众怒了。
“一会儿大家都在这本子上签个名,做个见证,咱们把这本子呀,交给”
金粒粒慢悠悠地说,眼看着曲小慧从惊慌变成更惊慌。
这要是坐实了她思想不端正的问题,她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她看到周围人纷纷附和地想要签字,吓得脸都白了,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