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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乎:“急什么,二楼就在那,又不会跑了。”
第二幅,绘制的也是《画皮》,这故事太出名了,名家绘本也多,这一次,题的字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前一幅“画人画皮难画骨”算是紧密切题,但这一幅……
陈琮指着这行字问颜如玉:“为什么清朝的聊斋故事,放一句宋朝李清照的词呢?”
颜如玉倒没觉得有问题:“挺切题的啊,都‘画皮’了,披了张人皮,表示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当然是‘人非’咯。”
陈琮点了点头,又跨了几级台阶,看第三幅。
画还是有关于《画皮》,题字又换了。
——由来只见画皮鬼,谁信王生真还阳。
陈琮看颜如玉:“这又是什么意思?”
颜如玉说:“《画皮》这故事你总听过吧,那个被害死的书生叫王生。但结尾皆大欢喜,他又被道士给救活了。我干爷认为这不合逻辑,是作者为了给个好结局杜撰的,真正的故事里,王生就是死了、还不了阳的。”
三幅古画看完,差不多上了二楼。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二楼客厅里挂的一整幅画,跟前几幅《画皮》很像,都是明清绘画风格,属于不同的故事画在同一张大图上、形成一个系列,右侧大标题是《声声劝,运道图》,看来,内容是用来警醒世人、类似《醒世恒言》之流。
从右到左,古代的阅读顺序。
第一幅图画的是个官袍服饰的人,跪在地上一脸谄媚,面前是举刀的刽子手和颐指气使、异族装扮的武将,边上一排小字写着“偷生贬运”。
大致意思是,没有节气、苟且偷生,运道自然要遭贬低。
颜如玉见陈琮又站着不动了,着实纳闷:“陈兄,你对这种字画,就这么感兴趣?”
这些画,他这些年来去进出,看过千八百回了,都是些老掉牙的说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陈琮冷哼了一声,说:“颜兄,你没有研究过画吧?你不觉得这画风很眼熟吗,很有明末清初八大山人的风格,尤其是人物的眼睛,完全就是他的笔法,带着一种遗恨佯狂,你仔细看。”
这纯属胡说八道,八大山人的画他也就收货时在人家店里偶然看到、听人介绍了两句,现在全用上来了。
颜如玉对八大山人没研究,心里泛起了嘀咕:急着要上楼,真让他上来却故意借看画拖延时间,这小子搞什么鬼呢。
第二幅图是个一脸奸诈的行凶小人,正拽住一个老实的客商,右手高举利刃、欲行不轨。边上小字写着“害生败运”。
第三、四幅图类似,一是为富不仁,虐杀家奴,一是高位者为一己私欲,涂炭生灵,题字分别是“虐生烂运”和“毁生溃运”。
陈琮在沙发上坐下来,脸色不大好,说了句:“你们家怎么挂这种画,看久了瘆得慌。”
这话颜如玉是同意的,一般人家的字画布置,不是千里山河就是龙凤牡丹,彰显气魄富贵,很少在墙上挂这种倒人胃口的——但话又说回来,干爷那身份,喜欢这种玄异精怪类的,反而合理。
他轻描淡写:“各人口味不同呗,怎么着,看几张画,还把你看累着了?”
陈琮特欠扁地冲他一笑:“不是,你都提前给人发过信息了,那我再上来看,指定看不着想看的啊,那还不如看画呢,对吧。”
说着,长吁一口气,脑袋后仰,手臂往沙发上一摊,一副看画看累了的样子。
《声声劝,运道图》也藏了个谜,不过,不是常见的拆字法,是声韵法。
解这种谜的法门,在于找“声”、“韵”的谐音字,然后用声母加韵母拼字,所以标题里“声”、“运”两字,已经明明白白把方向给指出来了。
偷生(声)贬运(韵):偷的声母是T,贬的韵母是ian,组合起来是tian,天。
以此类推。
害生败运:害H,败ai,hai,海。
虐生烂运:虐N,烂an,nan,难。
毁生溃运:毁H,溃ui,hui,回。
谜底是:天海难回。
爷爷陈天海,一定在颜家住过不短的日子,而且并非被囚禁、来去自由,所以才能不着痕迹但处处痕迹地在颜家留下这么多信息,简直是把茶室当成画布,在这儿随意涂抹了。
但这些信息,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颜如玉哈哈大笑。
他也在沙发上坐下,表情颇为受伤:“陈兄,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我跟你说,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都是出人意料的。”
“这楼上呢,一共四间卧房,主卧是我干爷住的,次卧是我的,还有两间客卧。喏,就是走廊尽头那间和倒数第二间。”
“我就不陪你过去了,自己去敲门吧。”
***
陈天海不愿意见陈琮这事,颜如玉一直很费解。
在他看来,偷了东西、躲着“人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