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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设想里,绳索一断,没了支撑,必然极速抽落,下头悬挂的人会像沉重的秤砣直坠而下,而她会如愿以偿,听到沉闷但让人快意的砸响。
然而奇怪的是,居然没有。
难道是她想错了,这儿没人、又是老太婆故布疑阵?廖飞心下一凉,四肢并用爬近崖边,急探头俯身去看。
眼前一花,紧接着肩胛刺痛,有铁钩狠扎了进来,廖飞浑身发颤,惨声长呼,用尽浑身的力气仰起身子,她感觉有一大团东西被自己硬生生带了上来,紧接着,又是一扎,这一次,扎在了腰侧。
她痛得血泪齐流、滚倒在地。
被她带上来的那团“东西”松了手,撑地仰头。
廖飞看清楚了,那是姜红烛。
***
当时,施救现场一片混乱,姜红烛趁人不备,爬进了出租车的后车厢,还扯了条毯子,把自己给盖住了。
她想着,肖芥子这一倒,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接下来,万事只能靠自己了。
死她是不怕的,反正这辈子活得糟烂,实在是活腻了,但谁也不想死得窝囊、死得悲惨——当然,能不死是最好的,她还想回家看看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还有没有希望回家了。
待到人走了,她迅速把车内外布置了一番,如肖芥子所料的,带走了重要物件,以及红蜡烛和钩绳。
钩绳,就是一条绳子,端头带有秤钩样的尖钩,她住的地方,譬如阿喀察,屋顶都会有横七竖八的小横梁,钩子甩上去即能挂住,多挂几根,就可以拽着荡着在屋里自由来去了:对比在地上爬,她其实更爱用绳,因为爬行的时候,她要仰头看人,但扯着绳子荡在半空,她可以俯视、至少是平视别人。
生死攸关,她也顾不得疼痛了,一门心思只想着在对头找来之前、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然而一路爬,心越爬越灰,觉得这一次可能是真的天要她亡、大限将至。
直到她看到了崖口。
她小心地将绳子挂在了一棵树的树根处,又用碎石块满满堆叠,把绳身给遮盖住。而今身上“受伤”,手臂的力量不足以抓住绳子,她想了又想,五花大绑般、将两根绳头拴在了身上,小心翼翼地蹭着挂了下去。
不能空悬,否则身体吊在崖口左右摆荡,找过来的人只要稍稍站近崖边、往下一看就能看到她了。
好在崖下的山壁凹凸不平,颇有几处能下钩,拿钩子往那一卡,手臂稍稍用力,身子就被拉贴过去——这样,任谁站在崖边往下看,都只能看到崖底的几道涧水,很难发现她。
人在崖下,姜红烛长长舒了口气,觉得这一趟没准能蒙混过关。
即便过不了关,人参晶、煤精镜,她也分开藏了,总之,绝不能让人一网捞了个齐整。
……
廖飞发现了绳子、激动地大喊李宝奇时,姜红烛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甚至一度阖上了眼睛,静待绳索绷断。
然而听音辨势,上头好像有纷争,这纷争给了姜红烛时间,也让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
——她为什么要闭目待死呢?她被人被命摆弄了一辈子,这一次,如果有人向着她挥刀,她为什么不能连刀带人、拉下来一起陪她呢?
她趁着这间隙,将绳索一端的钩头卡在了崖边,借着钩头的力,慢慢松掉身上捆绕的绳子,同时用另一只手,死死捏紧了另一个钩头。
这等于借助一个卡着的钩头承载了全身的重量,好在,她只有半个身子。不过即便这样,她也撑不了多久,她赌一把,赌时间,赌人生尽头处,她能有点运气。
有个人,探头俯身下来了。
姜红烛毫不犹豫,一钩子扎了进去。
她原本以为,能带得这人跟她一起落崖。
没想到人在性命攸关时刻,迸发出的力量是巨大的,那个人居然把她的身子给带了上来。
既然搭上了便车,那就搭得再稳点吧,毕竟一个点支撑不牢,她另一只手扬起,又是一钩。
***
廖飞痛得哆嗦,待看清是姜红烛时、想到今日种种都是拜她所赐,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本来是要逃跑的,恨得嚼穿龈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怒吼了一声,直扑上去。
姜红烛在崖下苦撑了这半天,最后落钩而上,早已没了力气,冷不防又被扑倒,还没反应过来,肩上一凉,廖飞已经一刀扎了下来。
廖飞待要再扎一刀,忽觉腰间剧痛,是姜红烛挣扎间抓住了那枚扎进她腰侧的铁钩,她的身子猛一哆嗦,汗珠混着脸上的血珠滴落,心一横,也不去管它,咬牙拔出刀子,又待一刀斩落。
……
何欢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混乱场景:李宝奇歪倒在一边,一只手捂住脖颈,瞪大眼睛,不时抽搐。廖飞状若疯魔,匕首高举……
他也没看清廖飞在对付谁,只是下意识喝了句:“干什么!”
廖飞身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