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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呢。
路今朝面对那张恬静的小脸,不知怎的,郁闷到有些牙疼,正打算移开目光,马车一阵动荡。
灯笼摇晃的光线掠过眼底,路今朝闭眸,揉了揉额角。
片刻之后,揉动的指尖蓦然一顿。
他想起萧鸷方才抱着救出的小狗,看向他的眼神,乌黑明亮,像是想说什么。
路今朝缓缓放下手。
他想起一件事,按理说,掖庭狱的奴隶通常被关着,不可能出来。
但有例外。
诸如宫内设宴,人手不够的时候,这种情况很少。
可林妃心善,倘若派人去从掖庭挑几个,让那些人帮忙,做些戴罪立功之事,争取早日脱罪离开掖庭,并不奇怪。
路今朝在窗外一连串的车轱辘声里,慢吞吞眨了眨眼,谨慎迟疑且小心地偏头,瞥向恬静稚气的睡颜。
他想起初见去掖庭接人,萧鸷抬头,一双乌黑明亮,透着莫名亲昵的眼睛。
“......”
路今朝心头咯噔。
难不成错怪沈京白了,他重生逮了这么久的狗,不会最后逮到自己了吧......
萧鸷睡得沉,但睡得并不安稳,恍然又感受到四周扑面而来的火星,入目一切都在烈焰中。
坍塌的木粱,火蛇环绕的桌椅,滚烫难以站立的地面,窗外喧嚣鼎沸的人声,仿佛来自另个世界。
“快来人啊,走水了!走睡了!”
“糟了,烨殿下还在里面!”
“快救殿下......”
......
楼内一片混乱,众人逃命之际,无暇顾及角落传来的动静。
也无人注意到,一扇被铁链锁住的门扉,在浓烟中,传出“砰砰”的剧烈砸门声,伴着成年男子,浑厚暴怒的谩骂恐吓声。
一只被铁链磨出血的小手,听着谩骂,在门外漠然甩了甩染血指尖,转身想随人流一起逃出去。
但他实在太瘦弱了,用尽所有力气从外锁住门后,羸弱的身体支撑不了他迅速跑出去,先前被那人砸了脑袋,额头淌着的血,和四周火光一起蒙住了眼。
萧鸷一手扶额,一手撑在墙壁寻找出口,四周很快变成炼狱般的存在。
楼梯间蹬蹬蹬的脚步声,逃命者匆促将他撞到,自己也摔了跟头,咒骂后,赶忙爬起来越过他,头也不回跑远了。
萧鸷在楼梯角落晕了过去,眼前赤红颜色,宛如末日的场景,到处是逃命的身影。
他没有晕倒太久,抹了把额头血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四周已是一片火海,逃命的人影都没了。
火焰吞噬了一切,也即将吞噬掉他了。
不知是后悔还是面对死亡的恐惧多一点,他黑眸盯着张牙舞爪扑来的绯红火蛇,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砰”的一声将他惊醒。
一只手将他捞起。
少年映着火光的眸子虚虚扫来,像是确认什么,随后将他脑袋往怀里一按,隔绝了外界的灼热。
萧鸷嗅到丝丝醉人的酒气。
他认出来人是谁,知道对方大抵是救错人。
但他才不吭声。
不然肯定要被丢下。
逃出生天后,醉醺醺的少年王爷也意识到了,但没松开他,似是头痛欲裂,亟需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一会,少年眼睛都不睁一下地抓着他。
许是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墨发红衣的少年翻个身, “救都救了,别乱动昂,给本王当会儿枕头作报酬......”
萧鸷稍稍挣扎,无果。
一炷香不到,少年烨王浑身不舒坦,换了无数姿势动来动去,直到乱扒拉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眼睛。
黑夜里,萧鸷染血的睫毛湿润冰凉。
指尖落在上面,感受到某种液体的少年王爷,略一停顿,浑浑噩噩睁开眼,“你哭什么。”
“......”
萧鸷早就学会不与醉酒之人说话,想保持沉默,可他确实很想与这位时常出现在习武场,教萧烨林等人射箭的王兄说话。
毕竟之前,他只能一次次爬到掖庭高大的篱墙上,才能远远看到这位霁朝近年,风头正盛的少年王爷。
可他不知说什么。
他又不像别的皇嗣,与之相熟,可以叫其王兄,少年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萧鸷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也是这时候,像是看出了他的沉默,意味不明的嗓音响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萧鸷微怔。
原来平静无波的稚气眸子,定定看着对方,许久轻眨了眨,一种酸涩的陌生情绪不受控制涌了出来。
因这句从未有人问过的话,那时的萧鸷,像只小鹌鹑,将脑袋低埋了下去。
路今朝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即便是醉酒之后,他很快翻了身,权当没这回事,不过一只手还是在腰间摸索起来。
片刻,萧鸷听到窸窸窣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