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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仗的他祖父蒙骜仍旧精神矍铄。
始皇帝继位后,祖父仍旧征战沙场,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
他们蒙家教兵书时第一句话就是,为将者当无情,胜败乃兵家常事,兵卒伤亡只是数字,不是活生生的人。
将军也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君王手中的刀。刀会杀人,会折断,但不会愧疚自责。
感情衡量,是持刀人的责任。
刘盈没问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遗憾地离去,让陈平、李由去与新同僚交流感情。
他虽然会离开咸阳,但会把陈平和李由留下,辅佐章邯。
自己不留人,安抚秦地的功劳岂不成了章邯的?抢功劳,刘盈是认真的。
刘盈带着侍从独自离开,回房收拾行李。
侍从在帮刘盈收拾行李的时候,犹豫了一番,对刘盈道:“章邯对被阬杀的兵卒有愧,蒙恬却认为章邯不该有愧。蒙恬虽然收起了爪牙,但仍旧是会伤人的猛虎。”
刘盈失笑:“蒙恬无愧,是因为他为当世名将。名将都是这样,我阿兄也是如此,你不必多虑。不过你看得很对,名将的目的只是打胜仗,在他们眼中,死一个兵卒,或死几十上百万个兵卒,都只是数字,所以显得无情。”
他笑着摸出个罐子,掏出一块蜜渍桃塞入戴孝的侍从的嘴里。
宋昌吓了一跳。
“守孝也不能不好好吃东西。你刚刚都快晕倒了,低血糖了吧?”刘盈嬉笑道,“你差点给我丢脸,罚你把这罐桃干都吃掉。”
刘盈把宋昌推到门前,抱着罐子罚站吃桃干。
他继续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道:“名将如名刀,无情则刚。刀为持刀人的野心挥舞,无论胜负,记住战死沙场者不是数字而是活人的,该是持刀人,不是刀。”
宋昌把嘴中桃干咽下去,沉默良久,才自嘲地笑道:“或许是吧。我不知兵,我全家都不知兵。”
宋昌说的像是气话,但刘盈知道宋昌不是。
因为宋昌是被项羽所杀的宋义之孙,宋襄之子。
项羽是知兵的,所以宋义和宋襄站在他的对立面,是不知兵的庸才。
刘盈走向宋昌,轻踹宋昌一脚:“若与项羽相比,不止你全家,我全家除了阿兄,也都算不知兵的人。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宋昌抱着放满桃干的罐子,怔怔地看着比他年幼近十岁的刘盈。
当初祖父在楚怀王身边为高官,却悄悄把自己送往沛公处,只求一个家吏的官职。
祖父只有父亲一个儿子,父亲其余儿子还年幼。
祖父说,等自己其他兄弟长大,也会散到诸侯各处为吏。而父亲在他们救回项梁后,也会前往其他诸侯麾下为官。
“我观项家蛮横,不会甘心屈居楚王之下。将来楚王和项家迟早有一斗。我们宋家人丁稀薄,能散多远就散多远,才能保住一炷香火。”
祖父在楚国高调为官。
父亲将要去他国为相的消息,也被祖父传得周围皆知。
唯独自己悄悄在沛公处为家吏,连沛公身边人都大多不知道自己的出身。
刘盈是知道的。
得知宋义和宋襄被杀后,刘盈就问刘邦,把宋昌要到了自己身边。
刘邦还挺疑惑的,不明白刘盈为何知道自己藏着宋义的孙儿。
后来刘邦想,自己身边会告诉刘盈此事的人太多了,就懒得问了。
宋昌便跟随了刘盈为家吏。
刘盈马上会成为诸侯王世子,身边除了护卫,也该有处理俗务的家吏了。
宋昌的眼泪落进桃干罐子里。
刘盈不仅不安慰,还笑:“你不是名刀,我也不是名刀。但你可以不当刀,萧伯父和张良都不是刀;我则是不该当刀,而是持刀人。项羽本也不该当刀。在战场上为将,也不一定是刀。阿父身先士卒,也不是刀,是持刀人。项羽却只把自己当一把无情的刀。”
他又轻踹了宋昌一脚:“持刀人把自己当刀,那他未来注定完蛋。你家人的仇一定能报,放心。别哭了,赶紧吃桃干。你要是饿晕倒,我就不要你了,把你退回阿父身边。”
威胁完,刘盈不再理睬宋昌,快快乐乐哼起了歌,收拾行李的动作就像是在跳舞,也不知道他在乐什么。
刘盈总是很快乐,谁也不知道他在傻乐什么。
宋昌低下头,拿出一块桃干,细嚼慢咽。
桃干明明浸了蜜,竟然是咸苦的,难道是盐和蜜放错了?
刘盈快快乐乐地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咸阳。
宋昌吃完了一罐子桃干,齁得直灌水。
刘盈捧腹大笑。
陈平等人已经聊完了正事,前来寻刘盈。
听到刘盈的笑声,陈平和李由加快脚步。
刘盈笑得在榻上打滚,宋昌哭着灌水。
两人同时相视叹气。
果然,盈儿又在欺负人了。
明明知道宋昌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