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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种货币被称为银角子。一枚银元被称为“一元”,银角子按分量,有“一角”的,也有“两角”“五角”的。
这些钱币之间,还不是等量换算的,按照当日银价不同,换算比例不同。
银价贵的时候,一个银元能换一百三十个铜板,银价便宜的时候,一个银元只能换一百二十个铜板。
此外还有纸钞流通,但并不被信任。
桑钱氏的铜钱,一串正好一百枚,她给了李老板一串,李老板转手就将之扔给一个小厮:“这钱你们两个分了,算是给你们的辛苦费。”
这两个小厮连连躬身道谢,谄媚地说着吉祥话。
李老板让他们将地上的银元装起来,把欠条给了桑钱氏:“桑老夫人,我们这就清账了!这回看在刚过世的桑老板的面上,我没收利钱,下回桑少再来借,我可没那么客气了。”
桑钱氏收了欠条,恭敬道谢:“今日多谢李老板通融。”
李老板背着手往外走。
到了外头,他道:“破船还有三千钉,没想到这桑家,竟能把钱还了!”
他身边的一个小厮道:“掌柜怎得不收利钱?便宜那一家子了。”
李老板道:“那桑元善在上海混了五六十年,虽被桑学文败光了家业,却也是有些名声的。他刚死,我便把事做绝,将来谁还敢与我做生意?”
那两个小厮闻言,对着李老板,便是一顿恭维,夸李老板有远见。
桑家。
李老板离开后,桑钱氏就关了院门。
桑学文浑身冒汗,滚在地上抽搐,嘴里喃喃自语,喊的也不知道是“烟”还是“爹”。
桑钱氏颓然地坐在他身边骂他:“畜生,你这小畜生!”
说着,之前还强撑着的桑钱氏,跟着泪如雨下。
陆盈和桑景丽,更是早就哭成一团。
桑景英和桑景雄不在家,要是在,八成也要哭。
桑景云走到桑钱氏身边,对桑钱氏道:“奶,你把爹送屋里去吧,别吓到妹妹。”
桑钱氏听到大孙女的话,见小孙女被吓得瑟瑟发抖,起身把儿子拖回屋。
桑景云见状,又道:“奶,你给门加把锁。”
桑学文虽然混账,但跟从小宠着他的桑元善的关系,是真的好。
那日他抢走陆盈的银锁片,买了烟土回家,得知桑元善去世,就晕了过去,这些天都没再出门,一副要痛改前非的模样。
但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赌咒发誓要改了,桑景云不信他。
这几年,桑学文总是前一秒指天发誓说自己要戒烟,下一秒犯了烟瘾,就只想要烟土了。
不把他锁起来,他又跑出去借钱,那他们可如何是好?
桑钱氏一边流泪,一边找出一把黄铜锁,把桑学文和陆盈住的屋子给锁上了。
桑景云这时又道:“奶,我想跟你谈谈。”
穿来之后,桑景云不止一次思考自己的未来。
她想过抛下桑家人,独自去讨生活,但很快便将这念头抛之脑后。
一来桑家人对原主很疼爱,她借了原主的身体重活一次,不好扔下他们。
二来,她此时不过十六岁,还是个女人,若没了家人,遇到事情,怕是要任人宰割。
这年头的治安可不怎么样,这上海县城,就多的是地皮流氓,这些人还大搞黄赌毒。
前世桑景云看资料,知道在他们国家刚建立时,上海公开的,从事风俗业的女子,便有十万人。
如今是民国初年,从事这行业的女子没那般多,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这身体弱得很,没人护着,搞不好就被人卖进了红灯区。
真要那样,可就求告无门了!
既然不打算走,那她就要想办法,让桑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桑学文是决计不能放出去的,陆盈没主见靠不住,弟弟妹妹又还小……他们这一家子将来要如何过,她得跟桑钱氏好好商量。
桑钱氏看了桑景云一眼,打开自己的房门:“阿云,你跟奶进屋吧。”
桑景云跟着桑钱氏进了屋,就见桑钱氏的屋里只一张破床,几个很旧的红木箱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奶,我们家还有多少钱?”桑景云直接问。
他们家人多,每日光吃饭就要花不少钱,偏还没有收入。
也不知道家里还剩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