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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长毛,就会粘着周应川。
周应川心疼他,任他粘,于是一到了晚上,许塘就像一朵蘑菇一样长在了周应川身上。
他搂着周应川的脖子,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摊着一张张何文给他的清单,还有电费本,许塘百无聊赖地一下下用脚丫轻轻踢着周应川的凳子腿。
“周应川,你还在理那些货吗?”
“嗯。”
周应川低头,发觉许塘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脚上的袜子蹭掉了。
他垂手捡起,拍了下许塘的背。
“换过来,给你穿上。”
许塘懒得动,他作怪地,努力把脚丫子抬高:“这样够得到吗?”
见他耍懒,周应川一手扶稳他的腰,一手顺着他的腿:“好了,放下,这样不会抽筋?”
“不会…”
周应川无奈,就侧身顺着他的姿势,伸手把袜子给他穿上了。
“不能再蹭掉了,会着凉。”
“你弄了火炉,有点热嘛…”
许塘待在宿舍的时间比较长,周应川怕他冻得感冒,前天在五金店买了材料,做了一个简易炉子,之前破碎的半边窗户刚好成了通风的管道口。
“无聊了?”
许塘点点头,他都快发霉了:“好无聊…以前在家里,晚上有大黄陪我玩儿,白天在学校,韩明还会带我踢球,他踢得烂,我当守门员,我俩配合的可好了。”
这么一提,许塘就有点想念大黄,也有点想念同学了。
周应川说:“等我忙完这阵子,看看这儿有没有学校可以上。”
许塘哼:“之前说学校撤了,我还挺高兴的,现在又觉得有点难受…”
以前在学校,老师不太管他的学习,他也没什么压力,课间还有一帮同学可以说话,当然,虽然也有讨厌他是瞎子的,但也有像韩明、像卫生委员那样的,愿意玩啥都带着他的好同学。
“我记得这件事。”
周应川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周应川说记得就是记得,许塘在他背后敲了几个点点。
是盲文,也是他们的暗号。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给你找学校?”
许塘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小虎牙:“因为我‘听’出来了。”
“听出来了?”
许塘蹭了下脑袋,贴在周应川心口:“你最近这里跳的有点烦…不止是因为那个何会计叫你做的事,你不喜欢看我一直在屋子里睡觉,但你舍不得骂我…哈哈,所以你正在想办法…我说的对不对?”
他一脸得意的小骄傲,周应川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知道我舍不得骂你,还睡那么久?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担心。
“那我无聊嘛…”
许塘问:“那个何会计,他叫你理的那些货是不是种类很多,很难吗?”
“不难,只是有些麻烦。”
许塘不太满意他的回答:“周应川,你一定要我问一句才讲一句的吗,你跟我讲讲嘛,我想听…不然我真的太无聊了,晚上做梦都不知道该梦什么…”
他喜欢听周应川讲话,这些构成了他对世界的认知,周应川有时候会跟他讲的很细致,但涉及让许塘操心的事,例如养家,赚钱…他就不会讲的那么仔细了,他不想让许塘担心太多事情。
许塘缠的厉害,周应川就把前些天何文交代他的事情简单地跟许塘讲了一下。
许塘听了,想了想:“可这样不是很浪费时间吗?他自己明明都有整理好的…”
干嘛还要让人重新做一份?
“塘塘,连你也这样觉得,是吧?”
“周应川,什么叫‘连我’也觉得?我看起来很笨吗…”
周应川真是有点过分…他在学校里他聪明的,韩明解不出的数学题,都得来求教他呢。
只是语文他差点,因为很多东西他真的想象不出来。
“你很聪明。”周应川低头吻了一下他的眼睫,他脸色未变,只是慢慢摩挲着手里的笔。
“已经很晚了,要不要去睡?”
“你抱我,先眯一下…”
已经深夜了,周应川抱着睡着的许塘,他的手指一下下地点在桌面,无声。
到年初五的时候,保安开了大门,厂长王兆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