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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也渡:“。”
眼泪其实没多少,但就是一副很委屈,让人能看出哭过了的模样。
也渡的心仿佛一下被什么撞了下,密密麻麻的生疼,发出的声音都有几分喑哑了:“阿慈,你……”
“我无事!”我立即回应,看见师尊微变的脸色,更觉得被铺天盖地的羞耻心淹没,面颊发烫,感觉那殷红之色都快漫到了颈项处,让我连逞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机会都没有。
也就在此时,我不知如何想的,出了个昏招来——
因实在无法留在此地,再面对师尊了,两年来,我第一次“逃学”。
寻的还是很拙劣的借口。
“师尊。”我飞快道,“我突然身体不适……今日告假一日,明日再来上课。”
师尊知晓我身体不好,对这方面也一向宽容。我匆匆说完,不等师尊的答复便拔腿离去,步伐矫健,哪有半分不适的模样,任谁也看得出是借口了。
我却也无心做戏。
身后传来了师尊的脚步声——相较平时更沉一些。我心中无比紧张,默念不要追上来,心急之下,竟是被一处小石子绊得微微踉跄下。虽是没摔倒,但也足够丢脸了。
“……”想死。
师尊的声线绷紧了一些:“阿慈——”
“我不追你,慢慢走。”
师尊真的很体贴。
我在这种体贴下,更是面颊发烫,默念了声对不起,更不敢回头了。
*
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一个道理,就算不是起誓,一言一行也自有天道命数。我不该妄言,以至于一语成谶。
尤其在我天生病体的情况下,更不该用身体不适来做借口。
恹恹地喝过医师熬好的药,我又缩回了被褥当中。即便在阵法营造的温暖下,手脚还是冰凉的。
这次倒是不严重,就是普通寒症,有些发热。
对拥有丰富病倒经验的我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之所以这么没精神,是因为我想到了白日之事——顿时尴尬地又将脸埋在了柔软羽枕中,好半晌才露出来一截泛红的侧脸,红霞几乎已经飘到了苍白的锁骨处。
总觉得今日该是中了魇术。
要不然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做出那么多丢脸的事来?
因为被拒绝,就委屈生气。
被说两句,便要落泪。
还被师尊看见了。
被看见后,非但不解释,还寻了个最离谱的借口强行逃离——回忆至此,我几乎已经没有勇气再想下去了。闭了闭眼,睫羽都在轻微地颤抖着,像是在风中扑朔不定的蝶翼。
明日、明日再和师尊道歉吧。
她会原谅我的吧?我有些没精神地想着。
而在此时,门被轻轻扣响。
我以为是来观察症状的医师,有气无力地喊:“进。”
直到听见脚步声,才觉出几分不对,侧过身来,睁开眼时,来人已经走到了床榻旁。
我有些茫然地又抬起头,柔顺的黑发顺着我的动作滑落,露出苍白却泛着点红润的颈项,像是高热后烧出来的虚弱状态。
“……师尊?”
我竭力确定,自己应当不是眼花。只是还有些困惑,所以声音很轻。
我隐约看的出来,师尊好像有几分生气。
是因为我今日的糟糕表现,又仿佛发脾气一般地逃学?
有几分黯然,又实在心虚。想说些什么,嗓音又略微发紧,发不出声音来。
“气性这么大。”师尊皱眉,半蹲下.身,将手放在我还发烫的额头上,一触即离,“气哭了也就算了,还将自己气病了。”
“这么难过吗?”也渡面无表情,声音也显得冷冽。
我:“……”虽然某种程度上而言,我的确是将自己气病的,但应该不是师尊想的那个原因。
我轻咳了一声,终于打开过于收紧的嗓子。不管怎么样,先道歉吧——
“对不起。”
嗯?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
是师尊在道歉。
也渡说:“我不应该因为一己之私,就阻拦你。”
“就是会有那么难过的。”
也渡微微垂下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任由谁也无法窥破伪装,看出其下的不安:“阿慈,原谅我可以吗?”
“就算不原谅我,也不要讨厌我。”
我觉得我和师尊之间,大概是有什么误会。有几分无措地解释:“不用……我的意思是,师尊不需要道歉。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我太任性了——”
“不任性。”也渡非常利落地打断了,顿了顿道,“都是我玉盈华不好。”
“既然是我的徒弟,天上地下,哪里去不得?”也渡淡淡道,“区区重海古城罢了。”
“……”不,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