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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没有了浓雾的遮掩,可看见槐树盘虬的老树根在地面交缠。树身粗壮,两人都够呛能环抱住,主树干形成“Y”字形,往上逐渐分为两棵,开出枝丫无数。
光芒黯淡的地方,隐约能看见洁白的槐花布满树冠,被绿叶簇拥着,风一过,就轻轻飘摆起来。
薛茗看见对面就是梦中的那个小房间,青衣男鬼就坐在里面,每回都是等她推门进去。这下是真的要一探究竟了,薛茗往前走两步,余光瞥见身边没人,回头一看,就见玉鹤还站在原地,对着那槐树看,不知道再看什么。
薛茗马上又走回去,小声道:“鬼王大人,咱们进屋里看看吧,我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了。”
玉鹤明显是看见了什么东西,他的目光凝着,是落到实处的样子,但薛茗顺着去看了几眼,只觉得昏暗模糊,除了满树的槐花,什么都看不到,难不成玉鹤还有闲心情赏花?
她见玉鹤没动,一时有些心急,只想着赶紧找到那青衣男鬼闹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离开,不想在这阴邪的地方久留,于是下意识伸手去拉他。
手指在触及他手腕的瞬间,薛茗心念一动,脑子里冒出个突然的念头,指尖就顺着他的手背滑过,钻进他的掌心里,牵住他的手。
玉鹤的手仍是凉的,就连掌心都不热,却很柔软,有些茧子但不硬,修长的手指被她的指尖勾住。薛茗现在阳火旺,小手热乎乎的,很快就将温度在他手掌各处染上。
薛茗与这个漂亮的鬼没什么感情基础,却什么都做过,又亲又抱,在床上乱滚,关系仍旧是陌生中带着一种奇怪亲密的状态,不尴不尬的。
可当她牵住玉鹤的手,掌心与他相贴时,心跳情不自禁地一抖,竟然开始慢慢地乱了节拍。
玉鹤的视线从槐树收回,转头落在薛茗的脸上,眸光平静无波。
薛茗与他对视着,倏尔觉得脸上有点热,尝试拉着他走,低声说:“我们进去瞧瞧吧。”
本来都做好了被玉鹤甩开的准备,却不料他没什么反应,任薛茗牵着,往那小屋子而去。
越靠近,薛茗就越觉得紧张害怕,站在门口时她无意识地握紧玉鹤的手,转头看一眼,见玉鹤还好好地站在身边,便壮着胆子伸手将门推开。
光芒照进屋子,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构造与其他厢房大致相同,也与梦中场景无二差别。跨过门槛进去,稍显窄小的房中摆着桌椅,只是那原本该背对着门坐在桌边的青衣男鬼并未出现。
待玉鹤也进了屋,灯笼一下就将屋中的景象照得很清楚。房间稍显干净,不是久未住人的模样,继而又看见桌上放着包袱,和零散的笔墨纸砚,地上有木桶,鞋子一类的杂物。
床摆在墙边,上面躺着一人,端端正正地盖着被子,看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单是看见这样的场景薛茗已经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尝试往床的方向喊了两声,不见上面睡着的人搭理。她想起梦中那男鬼的样子,估计死状挺惨,于是踌躇在门边,吓得不敢往前。
这比她一个人猫在被子里看楚人美都吓人。
玉鹤大约见她几次收回迈出去的脚,没了耐性,松开了她的手抬步往里走。路过桌子时他顺手将灯笼搁在上面,来到床边将被子一掀,上面躺着的人就露出了全貌。
房间不算大,薛茗只往前走了几步,一眼就看见床上的景象,吓得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就见床上躺着的人身着青色衣袍,皮肤白得泛青,眼睛死死地睁着,眼角落下一行血泪。他的嘴被血线完全缝住,模样极其恐怖,整个身体呈“大”字形摊开,一对手掌冲着天,掌心处被钉了一个钉子,血淋淋的。
这是非常新鲜的尸体,没有腐烂,也没有被虫子啃食,像是刚死没多久,但诡异的是他并没有流很多血,床榻很干净。
这个就是频频出现在她梦中的男鬼。
薛茗只看一眼就吓得双腿发软,一时不知道往前走去挨着玉鹤,还是往后退远离这个男尸。这一看就知道此人绝对是被什么阴邪之术杀死,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她莫名地觉得钉在这男子掌心的钉子,有点眼熟。
薛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稍微平复了下害怕的情绪继而往前走,想走到玉鹤的身边去。
只是路过桌子的时候,她余光忽而瞥见桌上摆着的书,灯笼搁在边上,照亮上面的字。薛茗只是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就吓得后脑勺一麻,浑身冰凉。
她停下来,缓缓拿起那本书,在明亮的光照下,看见书册上写着:宁采臣闲书。
薛茗以前曾了解过这个词,其实就是古人对记录日常生活,或者是自我感悟思考的雅称,简单来说,就是日记本。
薛茗瞳孔震颤,只感觉浑身血液倒流,心跳疯狂加快,双手竟然很没骨气地抖起来,脑中冒出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宁采臣的日记本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床上死状凄惨的男子,极有可能就是宁采臣本人。
那么问题来了,自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睁开眼睛所看见的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