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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在四周远传开来,半个村都能听到。

但,连狗叫声都没被惊起,村落寂静异常,只有呼呼的冷风,刮脸一样的寒冷。

被她拍门的这家,仍然毫无响动。

李秀丽心里很不高兴,正要去拍下一家的门,眼角却隐约看见有个什么影子,在某一家的墙后闪过,似乎有人在看着她,跟着她。

她转头认真去看,却只有冷清沉默的夜色,以及村民紧闭的家门。

但那股被人窥探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难道是偷窥的村民?

倒是边上有一家,听到她说的话,嘎吱一声,门悄然开了一条缝,然后,有慌张的脸探出来,向她们招手。

李秀丽走过去,油灯昏黄的光透过门缝,照到了她和副卡身上。

少女鞋上的白玉、罗裙上的金线暗纹,耳上的皎洁珍珠,在光中闪着晕,迷了执灯人的眼。

门被推开了,站着个黑矮的村妇,拿着油灯,侧过身,示意他们赶紧进门。

屋内没有男子,陈设简陋,只有两个隔间,一眼看得清楚。

一个是放着瘸腿木桌、凳子,缺角的柜子,桌上有壶和碗,边上是一口缸。另一个隔间,则只了列条土炕。

两个六、七岁的男孩,脸颊凹陷,也瘦得厉害,同时挤在一件不合身的宽大布袄里,正躲在土坑上,怯怯地望着她们。

村妇等他们进了屋,立即关门,插上门闩。回头瞧清了李秀丽绣花鞋上的泥泞,绿罗裙被勾出的线头,又朝她二人身上一照,往地上一看,彻底放下心来。

用乡音说:“你们真是过路的?要吃的,得给钱。”

她的口音,跟石城的口音有差别,但还在可以听懂的范围内。

李秀丽累得直接往嘎吱嘎吱的凳子上一坐,反问:“要不然呢?”双脚一叉,拿出一锭银子,丢给她:“有什么吃的都拿出来,热的。还要一壶水,烧开的!”

这颐指气使的无礼态度反而安了村妇的心,她接过银子,捧在掌心,左看右看,还咬了一口,喜不自禁,立刻就说:“贵客稍等。”

灶在外面,她动作利落地翻找出几个饼子,便一咬牙,要推门而出。

年长一些的那个男孩奔来,紧紧拉着村妇:“娘,别出去!现在是晚上,别出去!”

村妇拨开男孩的手:“怕什么!娘受够了,也想开了。我家无冤无仇,害人的也不是我们,怕什么!要心虚也不是我心虚。”

男孩却急得快哭了:“可是,那、那.....会讲道理吗?”

村妇捂住他的嘴:“呸!不许哭,小心真招了来!”

男孩立即吓得噤声。

见此,看惯恐怖片的李秀丽问:“怎么,你们这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我们路过村里,只是想讨口水喝,要点吃的。敲了半天门,都亮着灯,却没一个回的。”

村妇觑她一眼。

荒郊野岭孤村,半夜出现一对儿穿着华丽的少男少女,敲着你家的门,自称是过路的,要你开门。又是如今这时节......谁不怕?

只是自己问心无愧,又实在是穷怕了,两个小子都饿成这样,听到那“给钱,一大笔钱”的话儿,被那闪光的罗裙迷了眼,才横下心来开了门。

“唉,二位贵客不知,不是我们罗家村不好客。只是你们半夜到这里,又赶上特殊的时日,哪家心里都打鼓。”

自从踏上修行之路,李秀丽对所有可能涉及超凡的事情,更感兴趣了。

她问:“什么‘特殊的时日’?”

村妇却避而不答:“这深更半夜,哪里说得......小姐,明天你想知道,自己去打听。恕寡妇我不敢开口。”

就抱着饼子出去了。不一会,纸窗外映出一团橘红,大约是村妇在屋外的灶间为她加热饼子,煮开水。

等村妇出去,一大一小两个小男孩就索瑟得更厉害了。躲在土炕上,焦急地等待着母亲进屋。

但等得李秀丽肚子又咕了一声,门外还没有响动,她隔着门问:“好了没有?我饿了。”

村妇不答。

那团橘红依然映着纸窗。但门外安静异常,连呼呼的风声,都静谧下来。

李秀丽慢慢站起身,紧紧盯着纸窗。

两个孩子也察觉了不对,大的叫了一声“娘!”。

门外没有回音。窗外愈加安静。

村妇依然不答。

李秀丽对那俩小孩说:“呆在屋里!”

推门而出!

门外,依然是寂静异常的村庄,黑夜茫茫,只有那口土灶还烧着,但村妇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地上留着一只破了的草鞋。看大小,应该是那村妇的。

自己不过讨口食水,居然害得两个小孩的寡妇娘丢了?

李秀丽眉头霎时紧皱。

她捡起草鞋,却忽然察觉到某个方向,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窥探感。

她立即转身,这一次,她看清楚了。是那个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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