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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方才还在兴奋的众人像被一盆冷水突然浇到了热碳上,皆是沉默不语。
包厢内一片死寂,无一人开口,高于迹低着头,内心杂乱无比。他家里虽不缺吃穿,打小父母就送他去上乡里的私塾识字,就为了家里能有个看得懂字保证不被忽悠的人。可以说,若不是前些年被老师推荐,他也不知道自己竟能参加科举考试。可正是这科举,才算是让他长了大见识。
原来自己这在同村可以说是还不错的生活水平,就不说那些高门大户了,就是城里那些小门小户,他也比不上。在乡下学堂自己只能认认字,到了瑾城里的学堂,才读了四书五经,就没钱续上后面的课程了。没有办法,他和同乡的几个好学的好友组了团,一起讨论,一起在学堂买了个旁听的学位,每日轮流去上学,回来后互相交流,才能保证跟得上进度。
本来他们几人就这样能勉强撑到童生试,可没想到从天而降一个算学考试,打乱了几人的节奏。若在童试考这算学,他们就要再给学堂交上更高的束脩,而且因着精通算学的人本就不多,算学夫子更是少之又少,这新加的算学课的价格竟是普通的十几倍!所以他们才找到了谢云昭,她虽是女子,却能在算学上和那瑾贤书院的夫子打得有来有回,想必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可是谢云昭昨日给他们出的题,他们几人竟是解的一塌糊涂,还有半月余就要去考童试了,这怎么能赶得及呢?
高于迹的大脑一片混沌,此时画舫上船夫划船波动的水声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浆板一下一下地拍打在湖面上,虽隔着数里,只能依稀听见些画舫上达官贵人们的笑声,可那划水的声音,却是穿透了这么远的距离,从耳边直击他的心中。
是了,世上那么多贪图享乐的纨绔公子,自己若一味的厌弃自己、鄙夷自己,不用说通过科举改变命运了,最后可能连一个划船的船夫也不如,只能日日做着他们的踏脚石!
高于迹心中十分激荡,他猛地抬起头来,看见谢云昭伫立在屏风前,笑语盈盈地望着他们,见到高于迹抬起了头,她的眼神也逐渐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高于迹见谢云昭朝他鼓励地点了点头,似是明白了心中所想,终于出了声:“张兄、孙兄、陈家二兄,我们走到今日是为了什么?做大官吗?不是的。我们每日苦苦坚持,概是因为家中支持,若是一朝放弃,回到了家,无颜面对家中亲人的期望。说实话,我一想到若我考试未成,回到老家,看到父母眼中的殷殷期待,我当真是要羞愧地以头抢地!”
几人闻言,纷纷抬起头来,看向高于迹。
“兄弟们,如今我们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失败,就要认为自己技不如人吗?不是!我们几人轮流去上学堂,都在那小小学室内旁听过。不提那些人对我们的冷嘲热讽,就说课堂上他们的表现,我们真的比他们差吗?若有朝一日我们没考上,而他们却考上了,那是因为我们学的差吗?”
此时张蒿之神情激动,接过了话,“不是的!因为我们家境贫寒,上不起学堂正儿八经的算学课!若是我出生在他们那般家庭,我定能高中!”
孙林立听了却是一皱眉,“可这出身又无法改变,张贤弟此言,颇是有些愤世嫉俗了。”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谢云昭见四下的情绪已然达到了最高点,才徐徐开口:“既然大家认识到了出身的重要性,却又无法改变这些,难道就要因此自怨自艾,从此陷入嫉恨的漩涡之中了吗?大家是不是忘了,老天爷虽然给了他们优渥的家境,却没给他们如你们这般能够吃苦耐劳的精神!试想,若把他们放在你们的环境中,是否能像你们这般苦苦支持呢?你们虽是比上不足,但比比同乡的同龄人,是不是也是比下有余了呢?”
“没错!兄弟们,我们这一路,上不了学堂就轮流坐一个席位,租不起房间就挤着一起睡。这么多艰难我们都度过了,现在临门一脚,还差一个小小算学吗?再说了,谢小娘子虽是从未教过书,可才学也是一等一的,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虚心向学,只要遇见有才之人,就要向他学习。大家可别童试还没考呢,就先下定论说自己考不上,说不准,我们上了榜,学堂那些人才是名落孙山呢!”
陈举说完,几人心情顿时舒畅了些,各个眼怀期待,心中郁结一解,气氛也活泼了些。
谢云昭见众人不再自怨自艾,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跨了两步到了旁边,露出身后那个盖着布的“屏风”。只见这屏风似是与常见的不甚相同,通常屏风是从上到下都有木条支撑,有些布匹或是厚实的纸张糊在其上,这样才能遮着屏风内外的景象。而这屏风虽是罩着一张大布,可下方大约两尺处就可看见,这屏风下面仅是由几根木条作为支撑,并没有覆盖任何东西。
“老师,请问你身后这像极了屏风的东西为何物?”
谢云昭见陈齐发了问,便颔首一笑,“这,就是我今日要介绍给你们的,‘黑板’!”
“黑板?!”
随着众人或惊诧或疑惑的惊呼声中,谢云昭揭开了附在黑板上的大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