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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绽?
难道裴怀慎现在就已经遇到那个易容的下属了?
“公子说笑了。”
尹萝镇定地道。
裴怀慎嗤笑一声:“易容的脸总是僵硬些,你的眼睛却太机灵。”
修士不屑于易容,若以灵力强压,往往无所遁形。混迹三教九流间,则对这类手段并不陌生,靠得近了又有意观察,自然能看出端倪。
“……”
尹萝沉心静气,“公子好眼力。”
裴怀慎这下仿佛是真的笑了:“诈你的。”
尹萝:“……”
她垂眼,也跟着笑笑:“是,我承认。因我诚心与公子相谈,公子若真逍遥自得,今日也不必有这一出了。”
今天这出英雄救美太过巧合,丫丫一走那几人就出现,裴怀慎匆匆赶来——
这真的是巧合吗?
还是另外的“当家”在试探裴怀慎带人走的背后用意?
裴怀慎撑着脸颊,手中杯盏往前一递,同尹萝的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终于喝了这杯茶:“阁下既然不蠢笨,就该知道安分些。”
尹萝轻“噢”了声:“原来真不是巧合啊。”
简直是明晃晃地在说——
我也是诈你的。
“……”
裴怀慎起身欲走,尹萝在身后叫住他,他头也不回地道:“阁下有所求,我却未必。即便是想鱼死网破,我也能全身而退。”
这就是不肯合作的意思了。
顺带敲打了尹萝。
于裴怀慎而言,只是随手救了个误闯镇子、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算是日行一善。这人愿意配合最好,不愿意配合随时甩脱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绝没有半路合作的心思。
没必要,风险也大。
尹萝并不沮丧。
本就是试试,如今不成也算是挑明了。
她没离开屋子,给左手的伤换了药。摸清了路线不用再出去漫无目的地乱走,经过那么一遭事暂时不宜妄动,夜间发热还不知好全了没有……她索性蜷在榻上休息。
再醒来是身上不适。
尹萝早有准备,睡眼惺忪地去吃放在手边的草药——在外散步的时候摘的,这习惯的延续还能追溯到澧苑。闭着眼嚼了几下,爬起来找水喝。
抬头就看见站在花几旁的裴怀慎,挽起的小半边帘帐挡住了他的身影,整个人都融在月色与阴影的交界,隐约是看向她这个方向,神色辨认不清。
“……”
尹萝心脏顽强地下榻喝水。
室内重盈光亮。
尹萝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
一种清新混杂着不知名草木的气息袭近,她避了肩膀,裴怀慎将药瓶搁到桌上。
尹萝正要道谢,眼前一块木牌从裴怀慎的衣领见掉出来,上面刻着个不大熟练的“久”字,在半空晃晃悠悠,被他随手塞回去。
这个木牌现在就有了?
她记得裴怀慎说这是一个人的墓碑。
尹萝若有所思的视线转到裴怀慎身上,他应该是刚从浴室出来,眉目还沾染着几分水汽,长发湿漉漉地散在身后,卸去了白日行装,整体气质却如拂去蒙尘的兵器,冷硬锋利。
打量的视线被他抓到,裴怀慎无甚表情地与她对视。
“还未问公子姓名?”
尹萝并未躲闪。
裴怀慎直起身,鼻腔间逸出短促的一声轻哼,似乎觉得很有趣,目光逡巡:“体质娇弱,手指无茧,不是做重活的人;穿着粗糙,行李轻便,雇佣马车赶路;身无灵力,不从世家辖区走,偏从未定归属的地方经过,要说是有事而来,你却又不慌忙脱身离去——”
“阿久。”
尹萝忽然道。
“…………”
裴怀慎倏然噤声。
宛如被某个重物骤地击中了要害,整个人都停滞了瞬息
。他的眼神落点还停留在尹萝身上,残存着那点恶劣洞察的意味被急剧渲染的攻击性替代,蓄势待发地等待着可能有的下一句话,以便随时能将眼前的威胁一击毙命。
“你要不要先把头发擦干?”
尹萝说着,一边打开药瓶嗅了嗅。
她对草药的认识已经算可以了,但对碾碎后混合的药丸没太多把握:“我刚才吃了松参草,会有药性冲突吗?”
松参草是止咳的。
尹萝看到这东西时有点惊喜,玩游戏她就喜欢在地图里四处跑、挖东西,偶尔碰到不错的,维持了她“捡垃圾”的兴趣。
裴怀慎没理她。
尹萝没去猜他背过身、放下帷帐背后的心理活动,收好药瓶兀自去洗漱。
“二叔!那群修士来啦!”
丫丫的声音极具小孩子独有的穿透力,尹萝正从浴室出来,同她对了个视线,小姑娘高高兴兴地径直蹿进屋里,“抓了好多个!爹让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