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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独苏这话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当然不是她,我虽没见过小时候的她,但这么久相处下来也能窥见一二。”温玦说道,“她天生反骨,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善茬,可偏偏现在,就像颗穿手链的珠子般滚来滚去。”
锋芒内敛,珠玉裹之。
丘独苏思量了半天,没说话。
“人家屁大点大,你就把人家扔在陆府不闻不问,甚至还硬逼着她不说自己是谁自己叫什么?”
提起“名字”,丘独苏总算是找着理了,怒驳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保护她,况且你明明知道她的名字是……”
“你和我解释有个屁用!”温玦难得的用词不雅,“丘独苏,无虞的妆奁里有一根簪子,里三层外三层裹着,被她保护得好极了,她搬去小院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滑了出来,我看到上面雕了朵紫荆。”
丘独苏愣了愣。
温玦继续道:“一开始我以为你送的,后来再一问才知,是她的朋友因为她总念韦应物那首诗特意给她雕的。”
丘独苏自是知道他说的哪首诗。
这诗还是自己很多年前在悬云峰时无意间念的。
丘独苏思绪拉远,想起季无虞的小手拽着他,问自己,“还如故园树,忽忆故园人”是什么意思呀。
他解释了一遍,季无虞却发愣。
他只得是笑着说,师父以前也不懂,但师父现在懂了。
“丘独苏,她这些年总是患得患失,每往前走一步都要瞻前顾后,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耳畔是温玦絮絮叨叨的念着。
丘独苏的理智回笼,迫使他打断了温玦的话,他望着温玦的眼睛,带着几分考究,反问道:
“美缺,你真是为了她?”
温玦有些不解。
“你不该把自己对……对瑾淑的希冀全然寄托在她身上。”丘独苏一字一顿,说道,“她不该,也不能。”
“我真是没法和你聊下去了。”温玦听了,只觉得脑仁疼,说话都在打颤,“我从来没有说让她去继承什么,寄托什么,我只希望她走自己的路,就如同我当年希望瑾淑走自己的路一样,不论她去殿试还是回江南,不论她回东宫还是和南风走,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就像你说的,我不该把她扯进我们这代人的纠纷,可一直把上代人和这代人弄混的人是你啊丘独苏!我们这代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早就过去了!”
“过去了?”
丘独苏愣住了,他望着温玦,满目震惊。
温玦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什么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错,他缓缓道:
“是的,都过去了,是你一直放不下。”
丘独苏冷笑一声,极尽嘲讽,他道:“我不会让她过春闱的。”
“你简直是……!”
“贡院有我的人,她的卷子现如今在我这。”丘独苏语气里是赤裸裸的威胁。
温玦自然知道丘独苏的手早便伸向了礼部,只是他实在震惊。
他竟敢在科考上下手段。
还是对季无虞。
“你!”温玦怒道,“如若你真的在批卷时动什么手脚,我定会如实禀告陛下。”
“那你觉得……那位皇帝,”丘独苏勾唇一笑,说道,“会信谁?”
温玦气不打一处,“卑鄙!”
丘独苏勾了勾唇,说道:“温美缺,你待煮粱庵里安逸久了,怕是早就忘了外边儿是个什么情形了。”
“我可不会忘。”
那天季无虞不知道偏厅里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两人一来一往的吵架声,是温玦先悠哉悠哉地走了出来,一拍温眠眠的脑袋让她收了自己八卦的目光。
尔后便是丘独苏一脸气冲冲地出来,看起来是想要径直往门那边出去,季无虞想起蔡知微方才一直告诉自己说丘独苏是客人,对客人要礼待。
想着季无虞就直接开口了,
“扶大人要不要留下吃汤圆?”见他愣住,又直戳戳地补了句,“我们这儿,快下好了……”
丘独苏现在看到季无虞脑中就是温玦在自己耳边低语,她这几年患得患失都是因为自己。
然后非常不自然地停住了步伐,回来和他们硬凑一桌吃。
季无虞第二天极其后悔自己的没脑子留了丘独苏,不仅是因为那一餐丘独苏全程板着张脸没说过话,筷子也没动几口,还因为当天晚上温眠眠来自己房间里爬床耳边絮絮叨叨就是他俩在偏厅里吵架。
季无虞帮着蔡知微收拾了半天,洗漱完连赶她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是因为我吵得架啊……”
季无虞半梦半醒喃喃道。
“真的!”家务半点没干的温眠眠此时兴致勃勃,说道,“我当时离那近,听到你的名字就凑过去了,你当时怎么都……诶你怎么不说话。”
“季姐姐?”
温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