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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又跑来做什么?”
又看了看祁言,他早已不是刚才的样子,微微抿着唇,似乎在思考北辰这边是什么意思
西氐以及一些周边小国的使节一早就侯着了,北辰方却只是遣人说使臣不舒服,国礼随后再到。
这本就令祁昇不满,此刻又忽地来了,脸色便愈发难看。
祁言无心参与这场戏,冷着眼旁观。
魏千律先是一番客套的场面话,祁昇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他又朝主位微微躬身,献上最后一份礼物。
祁昇准了。
魏千律拍了拍手,几个随从抬了东西上来,还蒙着黑布。
这般做派,众人也都生了好奇,齐望过去。
“这又是故弄玄虚些什么?”辜振越最是不屑。
可当那黑布掀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一盆花。
只是长得不伦不类了些。
花大而色白。
说是牡丹,花瓣不见圆润,褶皱感更强些,说是芍药,可芍药花色向来是少的,这样纯白的颜色,几乎从未有过的。
季无虞见着这花的模样,总觉着有些熟悉。
“不知陛下可认得此花?”魏千律有意卖关子般,反问道。
祁昇眯了眯眼,在他一旁的宸妃反倒是开口道:“一尺雪。”
魏千律拱手,“正是此花。”
祁昇微微讶异,“爱妃竟认得此花?”
“洁如羊脂,细如鹤翮,结楼吐舌,粉艳雪腴。”宸妃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妾身曾在书中见得此花的描写,如此看来倒是真如书中所言。”
这花是芍药异种,纵然有多稀罕,但在一国宴会上献花,却怎么着都显得有些不上台面。
季无虞眉头眉头紧皱,看向祁言,他此刻的脸色凝重,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辜振越听到“一尺雪”这名字之时,便握紧了拳头,须臾间又松开,在桌案底下抓住了祁言的手。
他再清楚不过,这花代表着什么。
但此刻更重要的是,祁言是万万不能冲动的那一个。
魏千律似有意拱火般,进一步解释道:“此花乃我北辰兖州之物,我朝太后最是喜爱,年年献上的一尺雪整个凤和宫都要装不下。”
凤和宫装不下的东西作为献给南楚皇帝的赠礼?
祁昇再怎么不明事理,也懂了其中的道理。
而祁言不同,
他明白北辰此举真正要恶心的到底是谁。
兖州……
朝元十一年前,南楚的兖州。
朝元十一年后,北辰的兖州。
“特此托臣送来,望博陛下以及……”魏千律稍微斜了斜身子,一拱手躬下,“摄政王爷一笑。”
“那你家太后还真是用心了。”祁言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魏千律没肯作罢,“自然是了,娘娘听闻兖州最是风水好,养花也养人,王爷的生母,朝翊长公主的夫婿就是那儿出来的,真可惜王爷没在那儿生养。”
在场坐着的一大半都是上了资历的老臣,谁不知道朝翊长公主根本没有什么夫婿,所谓的摄政王的父亲……早在其尚在腹中时便被楚顺帝直接赐了死。
这般明晃晃的讽刺,只差没指着祁言的鼻子骂。
辜振越被这气得不清,撂了筷子就道:“我朝皇帝国宴,贵国太后拿盆花来敷衍,怕是只会显得北辰小气吧。”
“只要东西合心意,有什么小气不小气的呢?”
辜振越实在是被魏千律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给恶心得说不出来。
“一尺雪,本王倒有些印象。”祁言语气略显平淡,仿若魏千律明里暗里讽刺的不是他般。
“张岱书中所载,‘花时宴客,棚于路、彩于门、衣于壁、障于屏、缀于帘、簪于席、茵于阶者,毕用之,日费数千勿惜’……”祁言脸上仍挂着笑意,回过头去看向魏千律,“整个兖州城多到塞不下的花,献到凤和宫里去,你不如回去告诉萧姝未,别总把破烂当个宝,还眼巴巴地跑到别国来招摇。”
“不觉得有些……贻笑大方吗?”
魏千律听了祁言的这番话,脸上稍稍有些挂不住,祁言却是一丝情面也没给,
“还有,本王最是不喜的,便是这些花啊草啊的,若魏大人真把它当宝……”
“那便算作回礼好了。”祁言大手一挥,只道,“赏。”
在座各位也是瞠目结舌。
把送的礼当作回礼又再送回去。
这位摄政王,未免也太猖獗了些。
祁言说完这话,又借着举杯饮酒的动作,往季无虞那瞧了眼。
如愿以偿见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神,祁言心满意足地将酒杯放下了。
辜振越:……
真受不了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