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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
观府北面一道小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少顷,一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赵韫特意披了件黑色的大斗篷,将身形遮得严严实实,帽兜扣得极低,还用围脖圈紧了,防止被风吹落,最终只露出双红肿干涩的眼睛。
纵是如此,今夜的风雪也实在大得过分,吹得她不由眯起眼,才能看清前方景象。
她便又将手绕到后头,掂了掂背上包裹,才觉几分安心。
这时,小门里跟着迈出一年少的小厮,且……竟牵了头毛驴。
“少夫人!”竹叶低低唤了声。
赵韫转过身。
竹叶将缰绳往门上简单一系,搓了搓手道:“我扶少夫人骑上去吧?”
赵韫看着他冻得通红的脸,鼻尖一酸,真心感激道:“多谢……”
彼时,她孤身从东侧院走出,才没几步,这名竹叶的小厮便追了上来,道是可以帮她一点小忙。
她以为是观照吩咐,正要道谢,岂料他下一句便道:“不过少夫人,我这是自作主张,与我家公子没有一点关系。公子的态度您方才也瞧见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帮您的……但他也不会管我帮不帮您,所以我才能跑出来找您!然后,我说这些,就是先和您说好,若是出什么事,绝不牵连公子。”
赵韫直接愣了,一瞬却竟泪如泉涌。
她实在没想,最亲近的丈夫不帮她,最敬爱的姨娘不帮她,最有本事的公爹和大哥也不帮她,舍弃脸面与尊严卑微地来求庶弟,也失败了……
阖府上下百余人,最后,竟是这个与她从未有过交集的年少小厮,主动向她伸出手,扶她、劝她、帮她。
她刚以为自己今夜看清了人心冷漠。
却又忽然,收到了一片炽热与纯真的善意。
她知晓自己不该接受他的帮助,陷他于险。
他其实都没比她小几岁,和她妹妹几乎差不多年纪……
可她别无选择。
她太软弱、无用,从小到大只知乖巧、顺从,出了事,只能到处求人。
而今,要给家中报信,竟都找不出个值得信赖的人跑腿,只能自己动身。
若凭她一双腿从观府走到赵家,天都该亮了,但这个叫竹叶的小厮,说能为她偷偷牵出头驴来。
她给他银钱。
他却不要,认真道:“若我收了少夫人的钱,今晚的事叫人发现,那真得挨一顿毒打,然后被扔出去自生自灭了!”
说得确实有理,她只好作罢。
回忆翻涌,倒也不过一瞬。
赵韫迅速回神,吸了吸鼻子,格外认真地再道一声:“多谢你,竹叶。”
竹叶绽开笑容:“能帮到少夫人,我已经很开心。我是先前的徐管家带来的,饿得快死了,走在半路撞到她身上,没想因此捡回条命来,还进了观府这样的大宅子当小厮,从此衣食不愁。所以我总是想,若我也能帮到别人,便是最好的事情!前几日老爷吩咐,拨个人到五公子院子,大家都不愿,我却极想,于是主动来了……哎呀说多了!可不能耽误时间,少夫人,我扶您。”
赵韫点点头,柔声道:“好。”
没想就在这里,风中忽然传来马蹄声。
并不急促,但二人下意识便精神一紧,齐齐循声望去。
只见夜黑如墨,满目皆雪,而一眨眼的功夫,左侧竟便拐出来辆马车!
竹叶一惊,根本没敢多看,忙牵起驴,拉着赵韫先退回府里。
刚要转过身去关门,却叫人一下提住了衣领!
竹叶一刹瞳孔剧缩,满心大骇!
然还未挣扎,那力道忽又消失,提着他后领的手飞快松了开,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年轻的男声。
“请问,是观家的四少夫人吗?”
声音清冽,语气和善,听着竟颇有礼貌。
竹叶大松了口气,捂着短短几息间吓了两跳的小心脏,缓缓转过去。
赵韫也抬起头看去。
便见一玄衣青年立于门外,一手执剑,一手扶门。
容貌清俊,面上还带了分和善的笑意。
然即便如此,赵韫与竹叶也没立即回应。
竹叶后退一步,试图挡在赵韫身前,反问道:“你是何人?”
暮往看着他警惕的模样,觉得分外可爱,笑意于是更深几分:“我是望侯的手下。”
“望侯?!”
竹叶睁大眼,瞬间激动起来,不过下一瞬便又恢复警惕,强作镇静道:“空口无凭,我怎么相信你?”
暮往思考了下,遗憾道:“我没带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竹叶于是露出点纠结:“那、那你……”
暮往却没等他纠结出个所以然来,问道:“你身后是观家的四少夫人吧?”
竹叶立即将头摇得飞快:“不是!”
暮往却笑:“那看来是了。”
竹叶忙张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