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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怀夕起身收拾妥当后,照例去往川柏院中用早膳。路上遇见青松,还与他打了个招呼。
方走到小院门前,还未踏入院中,便听闻一道娇软甜糯的女声飘了出来:“侯爷,这是嫣儿亲手炖的燕窝粥,特意送来给你补补身子的。”
怀夕闻言,脚步猛然顿住,心里忽然莫名发虚,忙侧身往门边躲了躲,悄悄探头朝里看去。
院内,川柏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侧身背对着怀夕,看不清神色,一妙龄女子陪侍其左右,两人姿态甚是亲密。
那女子雪肤乌发,身姿婀娜,生得极美,看衣着打扮,应是哪家的高门贵女,此刻正端着碗,舀着一勺粥水探着身要往川柏嘴边送去。
不知为何,这本该赏心悦目的画面,在怀夕看来却格外刺眼,她只觉呼吸一滞,旋即别过脸收回视线,不愿再看。心里酸酸胀胀的,有点委屈,有点难过。
她想冲进去制止,可双腿却像生了根似的,迈不出半步。她不能去,不然就是逾矩,就是善妒!
况且,她也只是侯府名义上的夫人,川柏要做什么,她根本无权过问,也无力阻止。
怀夕抿抿唇,听着院中女子的娇笑声,却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闭了闭眼,狠狠压下心底的失落后,终是转身匆匆离去。
当怀夕翻飞的衣摆消失在转角处后,院内的川柏动了,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推开女子的手,言语透着疏离:“多谢孟小姐的好意,先放那吧,我还不饿。”
孟语嫣咬咬唇,似有不甘。
她是孟家二房的小姐,虽是庶出,却也靠着这副出色的容颜名扬杭州。但如今,她纵有美貌,却被嫡母压着,婚事不得自己做主。瞧嫡母的意思,是要将她许配给一些芝麻小官。
她不甘!她不愿!为何嫡姐嫁得京城高官,而自己却永远只能低她一头?她偏要争!她也要嫁给身居高位者,她亦要做那人上人,哪怕是妾,她也无悔!
昨夜家主选人,说是要送到宣平侯身侧,为孟家监听其动向。宣平侯!那可是住在京城里的大官!她当即铆足了劲儿,争取到了这次机会。得知这一结果后,嫡母鼻子都气歪了,那副讨厌她却又奈何不了她的模样,瞧着可谓是舒爽。
今日来官驿,见宣平侯长相如此俊朗,她更是暗自欣喜,这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完美夫婿!待他日她俘获了侯爷的欢心,再将孟家的小心思告知于他,这小小孟家又奈她何?
本以为,只要她略施小计,侯爷便会倾心于她,可没成想,这川柏就是块木头,不,分明是个冰块,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那寒凉的眼神,她瞧着都有些害怕。
但她孟语嫣怎肯就此放弃,这可是她逃离嫡母掌控的唯一机会!
想到这里,孟语嫣大着胆子往川柏身边靠,嘟着嘴撒娇道:“就尝一口嘛,人家做得很辛苦的,手都被烫红了,你看~”说罢,将两只纤纤玉手举到川柏眼前,还晃了晃。
川柏冷眼瞧着,依旧不为所动,冷声道:“若是小姐是来替孟家说情的,那便请回吧,本侯绝不会改变主意,还回来的钱款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孟语嫣见他误会了,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来说情的,我们孟家肯定能把这笔钱还上!”
川柏眉尾一扬,问道:“哦?是么?”
“当然,家主已经筹齐钱款,侯爷且耐心等着吧。”孟语嫣不觉有他,扬着下巴保证道。
三日之内,筹齐一万多两白银绝非易事,至少,孟家绝对拿不出这笔钱。那这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川柏只能想到一个答案——钱庄!
他眼中闪过一抹暗芒,余光瞥见青松匆匆而来。
“侯爷。”青松躬身请示,似有话要说。
川柏瞟了眼孟语嫣,想了想,缓下脸色,故作抱歉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孟小姐请便。”说罢,便携青松一同出了院子。
“诶诶,侯爷,这粥……”孟语嫣出声挽留,可川柏脚步片刻不停,转眼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撇撇嘴,看着桌上这碗早已放凉的粥,眼里却燃起了一股势在必得的斗志和狠意。她,孟语嫣,一定会让侯爷爱上自己的!
这边,川柏见他们已经离小院足够远了,这才缓下脚步,沉声吩咐道:“去,派人盯着她。顺便查查孟家最近从哪儿得来了大笔钱款,着重查钱庄。”这么大笔钱款挪动,定然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只待有心人察觉。
青松颔首应下,又道:“同知与通判邀侯爷去衙署一叙。”这十万两赈灾款是由川柏找回的,现下他仍在杭州,且为圣上耳目,如何使用这笔钱款,于情于理,都该知会他一声。
川柏自然知晓这些官员的弯弯绕绕,圣上派他来此,未必没有让他督查之意,自是答应下来。
点头间,猝不及防地被太阳晃了眼,才发觉竟已到了这个时辰,方后知后觉问道:“夫人呢?”
“去城门口与江老先生一同义诊了。”青松答道,“早晨,她没跟侯爷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