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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怎么还未醒?”青竹看着床上沉眠的男人,一脸担忧。
“不应该啊。”怀夕感受着指尖的脉动,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脉象平和,毒分明已经解了,算算时间,也该醒来。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这样,我今晚再守一夜,观察观察,若是侯爷明日仍未醒,就只能用药了。”
“再守一夜?”青松突然开口问道。
“嗯。”怀夕点头,见青松欲言又止,疑惑道,“不行么?”
“这……”青松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为难。
“当然可以!夫人能守夜再好不过了,我们也不必再替侯爷担忧。”青竹抢着说道,又伸手锤了锤青松的肩,“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奇奇怪怪的。”
“你知道什么!”青松小声吼道,表情有些许尴尬,却没再反对。
怀夕没发现两人间的互动,见大家都无异议,便一锤定音。
青松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男人,重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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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明月高悬,遮掩半容。
屋内,怀夕靠在桌边打盹儿,一手撑着头,脑瓜子一点一点的,睡得并不安稳。
这不,眼看着她的身子越发歪斜,下巴猛然从掌心滚落,怀夕动了动眼珠,就快要醒来。
这时,脑袋下落的趋势忽然顿住,停在了一个还算舒适的高度。
怀夕咂咂嘴,蹭了蹭脸侧的支撑物,转而又陷入黑甜的梦乡。
“还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川柏轻轻托住怀夕的脸,无奈叹道。
缱绻目光落在怀夕脸上,他细细描摹起这略显陌生的面容。
眼睛、鼻子、嘴巴……竟然没有一处与记忆中的相符,就像是换了人一样。
但川柏坚信,这就是他遍寻不到的小医女,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心上人。
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有人欺负她、逼迫她了吗?她又为何要瞒着自己这一切呢?
川柏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他想知道答案,但触及怀夕眼下的青乌后,他终是没忍心唤醒怀夕。
罢了,左右这人都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慢慢问便是,总会知晓的。
川柏小心翼翼地拨开怀夕额前碎发,眸光紧紧黏在怀夕脸侧,一刻都不肯分离。
看着怀夕熟睡的模样,他唇角上扬,轻声道:“你睡着的时候也很乖。”
“吱呀——”
房门轻响,青松端着药碗从外面进来,抬眼便见侯爷一手托着小姑娘的脸,笑得痴然,没有半点往日的威仪。
他心下一惊,难道侯爷毒仍未解,坏了脑子么?不由得轻声叫道:“侯爷?”
“嘘!”川柏眸光一转,看向青松的眼中又恢复往日的冷傲自持,偏了偏头,示意青松出去等自己。
青松松了口气,看来侯爷没有没事,轻手轻脚放下药碗,恭顺地退了出去。
他在屋外等了一会儿,听见房门轻阖的声音,转身拱手行礼。
川柏摆摆手,问:“眼下情况如何?”
青松恭敬答道:“侯爷昏迷期间,各家小动作不断,都忙着转移钱款和财产。”
川柏冷哼:“让他们出钱,就像是要他们的命一样。”
杭州水患,朝廷派发的十万两赈灾银意外失窃,川柏临危受命,前来调查。
江南远离京城,却世家大族云集,他们平日里结交官府,拖欠钱粮,抱团对外,已成一片不小的势力。
圣上的意思是,在找回赈灾银前,让这些世家豪族出出血,顶上银款空缺,同时挫挫他们的锐气。
川柏刚到杭州,便马不停蹄接见各家掌舵人,才让他们出了第一波血,就中毒昏迷,反倒让他们有了喘息的余地。
“密切关注他们钱款来源和去向,看看有没有赈灾银的线索。”川柏吩咐道。
这幕后下毒之人,未免也太心急,若说其中没有猫腻,川柏半点都不信。失窃的灾银,必然与豪族有关。怕是因为他来得太快,钱款还未来得及转移,幕后之人想趁现在把水搅浑,好浑水摸鱼。
青竹点头:“是。”
“那黄忠义呢?有何动向?”川柏沉吟片刻,又问。
青松道:“知府大人倒是格外关心侯爷身体,每日都来问上一问,平日忙于赈灾,往返于河堤、粥棚和衙署之间,并无异常。”
“继续观察。”川柏凤眸微眯。
身为知府,这么大一笔官银失窃,他口口声声半点线索不知,反倒早早找好替死鬼定罪,一副尽早结案的样子,实在可疑。
此人绝对没有表面上这么老实。
青松应下。
“封锁好消息,就说我仍重病在床,让他们再高兴一阵。”
先前过于高调,反成了靶子,处处受阻,现在川柏决定化明为暗,任由事态发展,待时机成熟,再来个一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