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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桌上狼藉的杯盏叹一口气。
不说经营酒楼,就连下山寻找佳酿这件简单的事,真正做起来才发现其中的不易。母亲当年能凭一己之力撑起偌大的酒楼,实在是让她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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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夜阑,身穿夜行衣的青年行走于黑暗之中。
等他赶到村长家时,那些来凑热闹的村民已经尽数散尽,唯有空气中还残存着些许醉人的酒香。
宋珩抱剑站在暗处,从他的角度向房中望去,刚好能看到窗纸上小娘子娴静的剪影。
她坐在铜镜前,似乎正在给自己梳发。
乌发如云,垂在纤细的肩头。看着女郎熟悉的侧颜,鼻尖仿佛都嗅到了她身上独有的清甜香气。
周遭万籁俱寂,看起来并无歹人,宋珩松了一口气,戒备之心被稍稍放下。
耳畔倏然传来一道极轻的脚步声,他从军多年,对这种动静尤为敏锐。
凝神向黑暗中看去,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手中拿刀,正一步步往季明棠所在的屋子走去。
宋珩呼吸一滞,长剑出鞘,悄然跟在那两名黑衣人身后。
月华照耀在雪白的剑身上,带起寒光点点,其中一名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发出半点声响,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另一名黑衣人发觉同伴被杀,挥刀砍向不知何时出现的青年。可是二人武功差距实在太大,很快他便落了下风,手中钢刃也被人夺了过去。
宋珩伸手去卸那黑衣人的下巴,想要阻止此人吞毒。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那黑衣人眼见不敌,咬破了口中丸药,很快便口吐白沫,晕死过去。垂死挣扎时碰到了院中摆放的水缸,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青年微微蹙眉,蹲下身子拾起这死士身上的腰牌。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饰,外人根本看不懂其中含义。
白隼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扑闪着大翅膀停在了青年的肩头。宋珩取下它爪子上的信笺,一目十行地扫完上面的内容,神情不由变得端肃起来。
夏侯章的信一如既往的简洁,信中提到京城新开了一家名为锦波楼的酒楼,王靖便是背后的主家。
按照本朝律法,官员禁止从商。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纵使律法不允,还是有许多官员私自经商、与民争利,朝廷对此也管不过来。
小张村,酒酿,浮玉春……
莫非那伙歹人今夜来此,是瞧上了名为浮玉春的佳酿,不想让此酒成为绮云楼的招牌?
兀自沉思时,门扉吱呀,披着寝衣的小娘子竟然走出了房门。
季明棠刚梳完头发准备睡下,耳畔就传来了一阵闷闷的声响,她不知发生了何事,打算出门探视一番。
先前饮了不少酒,女郎的唇瓣蒙了一层潋滟的光泽,脸颊也染上薄红,像极了春日枝头的蓓蕾,娇妍欲滴。
环顾一周,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只有上元用到的纸灯还未卸下,仍在随风轻轻摇晃。
方才听到的动静,或许是两只猫儿在野外打架发出的声响。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饮酒过多,季明棠脑中晕晕沉沉,总觉得院中不止有自己一人。
像是冥冥之中被什么蛊惑似的,樱粉色的唇瓣微启,出声问道:
“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