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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
狙击手冷淡道。
“现在的问题是,是谁向他们提供了这种药物。”
实梦不可能是毒蛇帮捣鼓得出的东西——白芷觉得任何一个拥有正常逻辑的人在见识过所谓的堂口后都会做出这种判断,从种种风评来看,他们应该只是负责最后那部分的“黑手套”,其他环节另有他选。
“都办完了就不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下了定论,“去别处看看。”
为了避免还不清楚底细的小僵像只脱缰的野马一样失控,白芷干脆找了根绳子拴在它手腕上,另一端自己拿着,方便时刻见机行事。
两人在底层搜寻的期间幸运地没有碰上那个还在游荡的衍体,但不幸的是——毕竟不是内部人士,同样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或者可以触动密室的机关。
由厂房改造而来的堂口完全是容纳帮派成员日常生活的居所,除了那间打碎家具后专门开辟的“手术室”,其他地方还保留着曾经的活动痕迹。唯一能称得上收获的,就是所有房间的墙壁和地板上都密密麻麻地缠绕了藤蔓。
其覆盖之广度,已经远超过传闻中毒蛇帮该有的人数。
“你觉得这真都是毒蛇帮的人?”她问。
“他们本来就在扩招。”狙击手说,“但你也见识过,不一定都是自愿。”
他指的是杨家餐馆那场闹剧,白芷深以为然,她又想起报告中的“已回收”,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这层没有,只能寄希望于上方。他们才刚来到楼梯口,就看到有个熟悉的影子在慢吞吞地移动。
白芷的第一反应是看了眼绳子的末端。
效果很好。
……好过头了。
僵尸死死盯着拥有双份大脑的衍体。
你口水都要滴下来了啊!
那藤蔓组成的人形在普通人看来是可怖的怪物,在它眼里可能就是双层夹心小蛋糕,它半张着的嘴巴开始疯狂分泌唾液,滴滴答答地顺着下巴垂落,几乎连成了一条晶莹的直线。
白芷不忍直视地别过了头。
恰巧这时,那将白大褂取而代之地披在自己身上的衍体也看向他们。
既然继承了大脑,白芷以为它会在第一时间流露出攻击意图,但是它没有。
它只是像之前那样挪着步子走过来,嘴里模糊的音节直到靠近后才听得清楚了一些。
“接受……治疗……”或许是刚替代了这个位置,它眼巴巴地望着现成的练手素材,“你们……要吗?”
虽然是个问句,但藤蔓衍体似乎没有接受拒绝的打算,那双油绿的球体甚至热切地看着凭空冒出来的“新人”——丝毫未觉对方正在上涌的食欲。
白芷:“……”
她当然不准备见鬼地被绑着扎穿眼睛。
然而她想试试能不能套出点什么来。
白芷悄悄给旁边的狙击手使了个眼色,后者瞥她一眼,姑且松开了扣着枪带的手指。
“要……肯定还是要的。”她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医生?”
藤蔓衍体满意地慢慢点了头。
“那我觉得我应该陈述一下具体情况,”白芷道,“也方便说明我痛苦在哪里。”
“——你知道波粒二象性吗?”
这出乎意料的问题让藤蔓衍体完全愣在原地,距离再近一些,甚至能瞧得出它眼眶上方的枝须纠结地扭动着,直到好半天才憋出了一个字。
“……啥?”
“没关系,”白芷宽容地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她又问。
以本堂口人均会有的“教育水平”来理解还是困难了点,譬如眼前这位就是个典型的文盲,“呃……”
“是这样。”白芷叹息道,“虽然我是很痛苦,但这种痛苦处于一种不可被观测的临界状态。一旦去观察,我就是痛苦的;如果没有这么做,我又是幸福的,你们遇到过这种情况吗?怎么才能解决呢?”
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懂,反正这一通胡扯下来,她自己是没听懂。
那语言能力本来也不大完备的藤蔓衍体胡乱地扭动着枝条末梢。
它初次上岗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状况,在没有任何通讯设备的情况下,切切察察地发出了一点意义不明的声音。然后安静下来,示意他们和自己一起等一等。
狙击手:“……它在做什么?”
“我猜……”白芷经过观察,得出了最接近的结论,“是实习生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