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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轻启,吐出三个惊天动地的字:
“有妖气。”
“哦,有妖气啊……什么!有妖气?!!”
茂儿吓得不轻,飞速闪到妹妹身后,扶着她肩,小心翼翼朝前张望,“你闻得到妖气?哪里有妖气?妖气是什么味?”
群玉秀眉微蹙,犹豫不定道:“就是一种感觉……不知你闻不闻得到,有一点腥臭,一点阴冷,还有一点混乱压抑……”
她望着前方院落,心跳很乱。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下意识便觉得来自妖物。尽管她自己大概率也是个妖怪,但她从未遇到过其他妖怪,不知人家有多厉害,说不害怕,一定是假的。
“等等,我身上该不会也有这种难闻的味道吧?”
茂儿凑近嗅了嗅,笃定道:“反正我没闻到。再说咱都戴着娘做的药香囊,身上除了药味哪还有其他味道。”
群玉:……
照他此言,好像就算她身上有妖气,也会被药香掩盖过去似的。
不论如何,今晚回家得让娘在她的香囊里多加点料,白芷香橼之类,药味越浓越好。
摆在眼前的问题是:谷家,他们还进不进。
群玉的秉性,素来是“只要没死就能接着作”,尽管有点害怕,也想进去一探究竟。
至于茂儿,他胆子虽不如妹妹大,思路却很清奇:
“我们进去吧,我觉得你肯定比里面那个妖怪厉害。”
“何以见得?”
“不出意外的话,瑞年就是被那妖怪害得生怪病。”
“所以?”
“据说他昏睡三天未醒,虽然病危,却还活着,而你……”茂儿顿了顿,苍白一笑,“不用我多说吧。”
群玉眼角微微抽动,心说我谢谢你这么看好我,而且为了照顾我的心情没有直说那两个人都是被我一击毙命,死的很透。
既然做了决断,两人便不再犹豫,硬着头皮走进了谷家院门。
谷家的泥筑房屋比许家宽敞不少,屋前有一方三丈宽的小院,堆着形形色色的陶器,朝南的角落摆了一排陶盆,种些花花草草。
群玉不着痕迹打量四周,眸光在那些花草上停了停,片刻后移开,感觉和上次来的时候无甚区别。许茂儿则寸步不离跟在妹妹身后。
除了谷瑞年,家中只剩照顾他的谷母,其余人都外出求医去了。
谷母领着兄妹二人走进一间昏暗卧房,只见床榻上的男人周身笼罩着诡异的草腥气,面色黑青,鼻息极为微弱,曾经圆润的脸庞竟瘦得嶙峋,宛如死灰槁木。
群玉心内一凛。
瑞年哥此状,即便撑得过今晚,也一定撑不过明晚了!
群玉不由得想到芝儿。且不说芝儿会有多伤心,就说婚前几日新郎暴毙,消息若传开,芝儿性子那般柔弱,恐怕一生都无法抬起头,更别提再寻人家。
群玉和芝儿感情极深。她刚来许家时,不会说话,不会用筷子吃饭,性格也十分野蛮,是芝儿不厌其烦陪在她身边,两人同寝同食,群玉照着她的样子学,才渐渐活得像个人。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谷瑞年就这么死了。
对付妖邪,自然要用特殊手段。
群玉心中恰好有个铤而走险的法子——四年前,那名来她家驱邪的道士“失踪”后,留下一本法术秘录,其中收录的秘法大都邪门诡怪,但有一条教人驱邪除秽的法术看起来很是正派,群玉曾在极度无聊的时候试着施展了几次,拿山上的鸟兽做试验。
因它们身上并无邪祟,试验仅能证明,她和鸟兽都没死,此法尚算安全。
而今天,她面对的可能是真正的邪祟——一只不知为何物的妖怪。
横竖瑞年哥已药石无医,让她试一试,总不会比死更惨。
离开卧房后,群玉不断给茂儿使眼色,让他想法子绊住谷母一会儿。
茂儿用口型问她想干嘛,群玉无暇解释,眼看走到堂前,她忽然装作腹痛,要借谷家茅厕一用。
隐约察觉群玉意欲何为,茂儿像吃了苦枳,脸皱巴成一团。谷母问他怎么了,茂儿顺势说自己饿得快昏倒,挟着谷母便往厨房去找东西吃。
群玉蹑手蹑脚回到谷瑞年卧房,苦涩的药味迎面扑来,室内一片沉郁。
那术法并不复杂,群玉飞速回想一遍,两步来到谷瑞年床边,毫不客气揪下了他的几根头发。
只需将中邪之人的毛发或其他身体组织置于纸张中央,然后在纸上画出……
他房里怎么没有纸?
群玉四下扫荡一圈。
笔墨也没有!
她定了定神,果断撕下身上布衣一角,平铺在桌上,将谷瑞年的头发置于布片中央。
至于笔墨……
群玉又在房内转了一圈,仍找不到足以替代之物。
秘录上说,毛发一旦离体太久,沾染的邪祟之气也会散去,就不能和中邪之人体内的邪祟产生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