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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无能之辈如草芥,死了也就死了罢。”
面对宿钰继而落下的冷漠话语,林幼月罕见地感到挫败。
不可能的,她无法让如此冷酷之人爱上自己,或者说,宿钰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若非她仗着自己和宿钰是同门,大概率只会成为他口中“死了也就死了罢”之流。
她失落地覆下眼睫,余光晃动。感到局促又不自在,下意识将眸光投向车外。
路边鲜活的花草随着再度启程的马车一簇簇映入眼眸。
风景正好,她喜欢这般充斥生机的景色。
所以,现在说不可能未免太早了点。
车厢骤然宁静,宿钰知道自己成功刺痛了林幼月,凝望着她那尽显颓败的表情,颇觉有趣。
马车穿梭下,光影摇曳。
只是一次阳光与阴影的交错,林幼月那张晦暗的面孔蓦地恢复了灵动的朝气,好似从不曾被打击到。
宿钰眸光微沉,他果然很讨厌她。
毋庸置疑。
*
一出小插曲后,马车顺利驶离山间老林,景色也从茫茫青绿转为井然有序的田野,再而后,田野也不复见,开阔的黄土荒地取而代之。
抵达歇脚的客栈已是日落。
整片区域就这么一处店,还未进门便听见里边人声鼎沸,酒碗碰撞与毫不顾忌的大肆喧哗起此彼伏,好生热闹,与外界的荒凉对比异常鲜明。
“客官,是住店吗?”刚进门就有店小二迎上来。
“是。”宿钰应道。
“真巧,我们今儿个就剩一间客房了。”
“生意真好啊。”林幼月左顾右盼,不由得感慨一句。
“可不是,都是冲着天归院去的呢,想必您二位也是吧。”店小二见着林幼月顿时眼睛放光,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怎么,不是去天归院就不能住店了吗?”少年眼眸含笑,戏弄道。
“哪里哪里,在下多嘴了。”
这客栈比德阳的酒楼小许多,他们在房间放置好行李便下楼准备用膳。
至于旺福,大约是白天那一出多少令他发怵,识趣地表示自己吃早已准备的干粮即可,至于夜晚他会和其他客人的仆役挤一个杂物间。
林幼月从楼梯上下来时,惊讶地捕捉到几个熟悉的面孔。
都是前日还在如意酒楼时,聂尽燃介绍过的几个,逍遥派,熊豹兄弟,长武宗……忽地一愣,竟在长武宗一行人的桌上见着了聂尽燃。
对方也明显看见了自己,非常开心地摆了摆手。
他这次是蹭长武宗的饭吗……不过真是应验了那句还会相见的话啊。
而后,眼角余光又望见了隔壁桌,那是如意酒楼找事的青年李氏,被五名修行者簇拥,架势颇为高调。
他怎么也在这,莫非也是去天归院,可他并非修行之人啊?
林幼月满腹狐疑,但她不想惹麻烦,迅速收回视线。
只希望李垦别再无端生事就好,再来一回,保不齐宿钰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打残废了。
客栈虽看着有些简陋,饭菜却意外美味,但不论是哪里,其实都比不上师弟,林幼月忽然发觉,自打入德阳城后,就没再享用过宿钰的厨艺了,没想到莫名怀念起来。
“狗日的东洲,老子快有半个月没抱娘们睡觉了!”
嘈杂的厅堂间,西南角传来暴躁怒骂。
大约是喝多了,他嗓音粗粝浑厚,情绪分外激烈,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那些视线似乎都不愿多打量,很快收回。
“呵,谁说不是!就他.妈东洲规矩多,什么卖艺不卖身的,都当婊.子了,还立什么牌坊,”光头男捧着酒碗一饮而尽,“别提了,老子憋得慌!”
“不过大哥,你别这么说,其实办法总比问题多啊。”
语罢,光头心领神会般一笑,“说的也是,左右不过城里管的严,没有渠道,但在外边,就是手段说的算了。”
“哈哈哈,来!喝酒!”
“嗐,你还真别说,这东洲的女人还真是娇媚,弄起来不知得有多爽!”
话音刚落,另一边发出猥琐的轰笑。
这不顾形象大肆喧哗污言秽语的两人,便是先前聂尽燃介绍过的南域熊豹兄弟。
林幼月没去看他们,但总觉着那边的不怀好意的视线投了过来,叫人浑身不自在。
“话又说回来,这走南闯北的,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儿。”
“那些小崽子最后不都成了我们的刀下亡魂?”
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
“表妹。”方桌对面,宿钰忽地开口,“你怎么不吃饭?”
熟悉的清澈嗓音令如坐针毡的林幼月瞬间安定下来。
他的声音落入耳中,真是前所未有的悦耳。
“我……我不是很有胃口。”她细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