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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傅泉泛红的双眼。
他一把将晋昭揽住:“不容易,真不容易啊,咱俩终于熬出头了!”
豆大的泪水落在肩上,晋昭拍拍傅泉的胳膊,声音轻似云烟:“嗯,熬出头了。”
天边日头正盛,远处的霖都恢弘壮丽。
傅泉看不到的角度,晋昭敛眸,脸上没有半分金榜题名的喜悦。
……
夜深,雾渐浓。
宫殿中香薰弥漫,烟尘四溢,红衣宦官声音尖细,晋昭离得远,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待她走近些,却听见:“诏曰:皇后明氏,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毒害后妃,威胁命妇,冒天下之大不韪,属十恶不赦……”
声音逐渐飘渺起来,晋昭迷失在雾里。
周遭环境流转,宫殿消弭于无形。
晋昭回头,却冷不防对上周桓冷漠的眼神。
药汤黑沉,倒映她的眼眸,她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泪水滑落脸颊。
……
可面前男子忽然变得柔情似水,将她揽入怀中。
“乐倾……乐倾……本王没了你可怎么办才好……”
她方要沉沦其中,却忽然如坠冰窟。
“快跑!”女子叫声凄厉。
晋昭蓦然恐慌起来,奋力挣开男子的桎梏,一路向朱红宫门跑去。
宫门紧锁,她不顾一切地撞开它,一头扎进黑暗中。
……
“嗬——”
晋昭从梦中惊醒,死死盯着眼前床帐。
梦里的声音都消失了,可往事依旧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黑夜静得可怕,她起身走向桌边。
冰冷的茶水入喉,晋昭盯着桌面出神。
八年来,每个夜晚都如此,像在提醒她,莫忘前尘。
睡意消散殆尽,她闭上双眼,如往常一样,静坐在黑暗中,等待黎明的到来。
晋昭一遍又一遍回忆往昔种种,深怕忘掉一丝细节。
深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记得明氏、记得凌霄军。
……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忽闻四声敲响,将晋昭从无尽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她起身去开窗,别身让外边的黑影翻进来。
摘下面罩,拂微笑容灿烂:“姑娘!”
“嗯。”晋昭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你家阁主这次又想说什么?”
“没有!没有!”扶微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摇两下,“阁主这次是托我送信。”
淡黄的信封入手,晋昭没着急打开:“张大夫身体如何了?”
“先生说他身强体壮,容光焕发,给您送终不是问题!”
……
晋昭一时沉默,盯着拂微的眼睛,确定这丫头不是故意的之后,才低头拆开信封。
整整四页纸,入目全是潦草行书,晋昭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听得一声好大的哈欠。
她抬头,见扶微撑着脑袋趴在桌上,睡眼朦胧。
“困了就先睡吧。”
“咚!”
晋昭话音一落,扶微就一头栽在桌面,没了动静。
黑暗中一声轻笑,晋昭放下信,摇了摇头,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她起身,将扶微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回到桌边,见信中的字有些多,晋昭想了想,还是点了蜡烛。
烛光昏暗,晋昭连着翻过两页纸,到第三页“蕴红”二字映入眼帘时,她的手颤抖起来。
屋内静的可怕,只有烛芯燃烧的声音。
直至将信读完,晋昭亲眼看着最后一张信纸在烛光里化作灰烬,才敢合眼,将心底的一口气呼出。
八年,总算有了消息。
蜡烛被风吹灭,晋昭在黑暗中睁眼,她走到窗边,望向重云之后的那半轮弯月。
夜色静默,天边阴云暗涌,将寥寥无几的月光尽数吞噬,将远处的镇霖城彻底笼罩在黑暗之下。
*
二月十一,镇霖城。
“哐”的一声铜锣敲响,玄武大街上顿时锣鼓喧天。
乐师们吹拉弹唱,一路奏乐,前边两名官差则各举一块高牌,上头分写“肃静”、“回避”。
长龙般的队伍最前头,三人皆着御赐红袍、头顶乌纱、腰佩玉带,左右各骑红鬃骏马、脚跨金鞍,而中间之人身下的马则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正是传闻中的照夜玉狮子。
三人身后随从七名金吾卫轻骑,皆是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长街两边的男女老少欢呼雀跃,尤其女子,向道中撒花瓣手帕者更是不计其数。
……
街边和熙楼,顶层正好将底下的情景一览无遗。
“陛下还真是抬举他们。”离窗三尺远,吏部侍郎胡裘第四子胡闻低头品茗,一眼没看窗外景色,“金吾卫仪仗都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