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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白眼狼不是突然变成白眼狼的,而是打小就这本性。
当年的她,可能还会觉得孩子还小,不懂事,其实在孩子心里妈妈还是最重要的。
但是横跨几十年,65岁的蒲香看到这一幕,除了难过伤心,还有的就是心冷心寒。
她死心了。
她早该死心了。
人不能骗自己,别人的谎言都是好拆穿的,可自己骗自己的谎言,就仿佛是世界上最精妙的,无论如何都拆穿不了的。
除非,自己选择清醒。
蒲香清醒了。
她这个儿子,是她生的,可从来就没和她亲过。要说小时候是爷奶大人教的,但长大了,她对他的付出,几十年他也没看进眼里,那纯粹就是他自己的品性问题。
她的儿子,没把她当成妈。
蒲香看着这一切,实在是没办法如记忆中那样去抱去哄,然后被熊孩子打上几拳,还要忍着痛继续哄。
养孩子有什么用?
她从来也没有指望着靠孩子养老,只是因为她生了,所以她有责任,把他养大。
因为,她是一个当妈的,照顾孩子是她必须做的事。
是她的本能。
但是,她对他尽心尽力,付出了一辈子,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
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是养,给口饭不饿死他也是养。
逼着打着,让他学习,供他上学,走出农村,出人头地是养,这学随便他爱上不上,九年制学完了,随便务农还是打工,也是养。
蒲香累了。
孩子还在闹,撕心裂肺,孩子奶奶根本哄不住。
“你还坐在那里当菩萨呢,还不过来哄孩子!”
蒲香心口堵得厉害,65岁的她,25岁的她,把一辈子过成了一场笑话的她,在此时此刻,突然都化成了一股愤怒,在她的胸膛里燃烧。
不就吃块鸡肉,怎!么!了!
这农忙才结束,家里七亩多的水稻,几乎都是她和公公两个人干的,公公年纪大了,体力总归比不了年轻男人,她这个当儿媳妇的,看着也心疼,也就咬牙多干点。
忙前忙后,割稻,捆稻,挑回打谷场,再打稻脱粒,垒柴垛,晒收谷子,还要运出去卖。
人都累瘦了好几斤,每天一身汗,一身脏,自己闻着都觉得臭了,除此,婆婆身体不好,有哮喘,干不了什么活,家里的家务都得她干。
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农忙后家里杀只鸡补补,她还真跟狗似的只配吃骨头?
这鸡还是她从小鸡崽养起来的。
留给爸爸吃?
石大富这个狗男人才配吃骨头渣子!
一到农忙不是扭了脚,就是心肝脾胃肾都疼,下地干活半分钟,诶呦着跑回家,然后在床上一躺半个月。
蒲香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婆婆喊了她一声,没见她动,再待开口就是要开骂了,然而抢在她开口前,蒲香动了。
她伸手把那盘子原本放在公公面前的炖鸡,一伸手就端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张嘴就吃。
这才90年,农村家养的土鸡,喂点草,喂点谷子,已经算是讲究的,基本上都是散养,放任它们自己在外边地里溜达,刨虫子吃。
这鸡长得慢,但是肉质吃起来,是后世有钱也买不到的。
肉质鲜嫩,一口下去,汤汁清香,充满了整个口腔。
才25岁的蒲香,味觉是65岁的她完全不能比的,而且年轻的她,胃口也好,再加上干农活辛苦,在那个年代,虽然日子在好转,可顿顿能吃到荤腥的还是少数人。
农村人,大部分人家,就是过年过节,也未必能敞开了吃。
年轻力壮,活干得辛苦,人肚子里还缺油水,再加上这一只未来有钱也买不到的好鸡,蒲香真是吃香了。
香,简直太香了!
甚至她的肚子都配合地咕噜了两声。
蒲香恶狠狠地吃着,吃得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本来要骂人的婆婆莫阿妹傻眼了,张着嘴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公公石海同样一脸惊愕的表情。
他家这个儿媳妇再是懂事不过,他一向看着都是特别满意,能干,节俭,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蒲香不用看都知道她公婆现在是个什么脸色,但是管他的,她就要敞开了吃,她在石家当牛做马几十年,这一只鸡,她吃着半点不亏心。
躺倒在地上的石佳杰满地打滚,结果预料之中他妈来哄他的场面并没有发生,他嘴里继续哇啦哇啦哭叫着,眼睛却睁开偷看。
他看了他妈一眼——
他妈不仅没急着来哄他,她竟然在吃!还是在吃鸡!
“哇啊啊啊!你不许吃鸡,你不许!这是给爸爸吃的!”
石佳杰也不在地上滚了,他一骨碌爬了起来,他那病弱的奶奶根本拉不住他,只见他冲到蒲香身前,攥紧了小拳头邦邦就是捶。
别看他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