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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叔和你爸关系不好吗?”
“谈不上好不好,只是比较淡薄。”
“可我看他对你倒挺好?”
卞睿安点头:“我招人喜欢。”
“谁信你这理由?"时微啧了一声,“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她敲敲吹风机,“我是用劳动换的。”“我说错了吗?”
“这是重点吗?”
“是。"卞睿安仰着头追问,“那我这话到底错没错?”时微双手放在膝盖上,视线在他身上游走:“没错,但一一”
“没错就行了。"卞睿安看着她笑,“你重复一遍。”时微懂装不懂:“什么啊?”
卞睿安不动声色。
时微拖长声音,做投降状:“是一一全世界你最招人喜欢了。”
卞睿安这回满意了,靠着椅背,继续解释道:“爷爷让他对我好,他就对我好。”
时微眼睛咕噜一转:“他这么听话?”
“小叔没有孩子,如果我也像我爸一样,被爷爷赶出家门,他就难办了,他是不可能结婚生子的。”“为什么?他年纪也不大呀?”
“他喜欢男人。”
和往年暑假比,卞睿安呆在家里的时间变多了。每天跟着时微睡到中午起,吃吃饭、看看书,在楼下听她练练琴。偶尔会去花园里站个十来分钟,从冰箱里拿出陈阿姨一早买回来的金枪鱼刺身,明晃晃地诱惑隔壁大橘。喂完鱼肉双方就各回各家,都不情愿在烈日下逗留太久。听到楼上琴声暂停,卞睿安悠哉悠哉去了琴房,他仰头靠在沙发上,伸长了双腿问时微:“哪天去集训?”时微摸着曲谱叹了口气:“下月初。”
她是真的不想参加什么劳什子集训,她也根本没有参加任何集训的必要。但不知道彭惜究竞听了谁的谗言,非要把她塞到天澜艺术中心上课去。
时微翅膀还没长硬,处处受她掣肘,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于是在一个暴雨天,卞睿安早早起床,送时微去了天澜艺术中心。
雨实在太大了,两人都是湿了衣衫。时微抵达寝室楼下,就催着卞睿安赶紧回家换衣服。卞睿安还是坚持帮她把行李拎上了五楼。
两人站在楼梯口,都在酝酿着那句告别的话。风吹着雨丝,雨打着玻璃窗,世界热热闹闹的,总把时微的思绪敲断,那句“再见"盘旋在嘴边,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卞睿安扶着她的行李箱,手指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他不看时微,只是看着窗外的雨,视线里的东西很单一,单一到仿佛没有变化,一切都是恒定的,这种恒定给人一种可以放缓时间的错觉。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沉默,还是时微先开了口:“快回去吧,虽然我们周末也不放假,但你有空可以来找我,找个天晴的时候。”
卞睿安看着窗外的雨笑了笑:“要是这个月都下雨呢?”
“你就在家里等着发霉吧!”
“那不行。“卞睿安回过头来,“放心吧,下雨我也会过来的。”
仔细想想,这好像是他们五六岁认识以来,第一次面临半个月以上的分离。时微心里七上八下,有对卞睿安的不舍,也有对未知生活的恐惧。
“说话算话啊。"她突然软了语气,主动把行李箱接过来,“你要敢不来找我一一"说到这,她发现自己拿不出什么东西威胁卞睿安,便硬着头皮说,“我就跟你绝交!”集训是封闭式的,寝室为两人间,时微从来没有住过宿舍,和陌生人同吃同住的生活让她颇为不适。但好在除此之外,日常的学习和练习对她而言都十分轻松。星期一上午下课后,她路过办公室,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一段嘉木老实巴交站在一个中年女人身边,正讪讪笑着。
时微有些吃惊,但她没有主动跟段嘉木打招呼,而是走到隔壁教室坐着玩手机。不过五分钟,段嘉木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挥舞着手臂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在这儿都能遇上,咱们可真是缘分不浅!”时微抬头看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然是来集训啊!"段嘉木回答。
“你要参加艺考?”
段嘉木嘿嘿地笑:“对啊,我文化成绩差嘛。”这种表述让时微皱了眉头:“临海那么多培训学校,你怎么偏偏就来了天澜?”
段嘉木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她面前,弯腰问:“你想说,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我可没这么说。”
“我就是特意来找你的!"段嘉木朝她做了个鬼脸,“在哪儿学都是学,学习的同时还能见你,这么好的事被我撞上,我上辈子绝对积德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问了苟一一"段嘉木用力捂住嘴,露出个无辜又心虚的笑。
段嘉木学的是钢琴,又跟时微不是一个水平的学生,俩人的课程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不过除了上课时间之外,段嘉木几乎随时随地往时微跟前凑。
虽然理论、实操都学得稀烂,天天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但只要他能每天和时微见面,就吃得香